第九章:月亮与六便士 3

    丁念觉得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好像全身都被拆解过又拼装回去。从每个关节传来隐隐的酸痛，腮帮子也疼，似乎睡着的她和什么怪物撕咬战斗了一番。

    寝室里空无一人，只剩满地的零食包装袋，提醒她昨晚这里的热闹。

    丁念给詹星洋打电话。

    “你醒了？快上顶楼。”

    詹星洋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给我们拿两床棉被！”纪弯弯的声音冲进来。

    丁念披着棉衣，抱着两条棉被爬到顶楼。

    一打开铁门，强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绕到水塔的另一侧，风小了些，另外三个人正躲在角落里，挤成一团。穿得最少的纪弯弯不停打喷嚏，叶小白双手捂着耳朵。詹星洋死死搂着叶小白的腰，估计是为了暖和一点。

    “你们在……数星星？”丁念坐到她们的身边去，把被子铺到她们身上。

    “还不是纪弯弯这个神经病，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我们两个刚才喝多了，就被她骗上来了。”詹星洋没好气地白了纪弯弯一眼。

    “真的有。啊嚏！”纪弯弯扯了扯被子，盖到下巴。

    “我们来了以后，铁门被风关上了。”叶小白说，“不想吵醒你就没给你打电话。”

    丁念明白她们为什么不肯吵醒她。她心里一热，也钻进了被子，靠在叶小白旁边。

    “还要等？”丁念指指天空，“我说流星雨。”

    “嗯。”叶小白回答，“弯弯想参加明星经纪公司的新人选拔。”

    詹星洋哼哼哼地抖肩膀笑：“才夸过你智商高，转眼就做这么蠢的事。对着流星许愿，这是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吧？冷死了，要等你们等，我下去了。”

    “星洋别走。我们四个人一起等，肯定会等到流星！”丁念拉住詹星洋说，“星洋我们也有愿望要许的，你忘啦？我们的剧本。”

    詹星洋迟疑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小说大纲集”。她转身回到墙角坐下，语气无奈地说：“我一个人睡觉也无聊。陪你们好了。”

    接近半圆的下弦月挂在东方的山脊上，撒下淡淡银光，顶楼的金属晾衣绳把夜空分割成规则的长方形。N大建在郊外，星星逃离了城市的灯光，在这片净土静静地眨着眼睛。

    月亮爬到高楼上，无私地照亮了顶楼的白色水塔。墙角的少女们裹着棉被，各自想着心底的愿望，呼出一团团热乎乎的白气。

    “看！那边！”丁念指向西方的天空大喊，有些困倦的三个人，眼神瞬间点亮。

    几条转瞬即逝的光的尾巴，淡得像是粉笔在黑板上轻轻划过。但在她们的眼中，这是个震撼无比的画面。她们搀扶着彼此站起来，走到顶楼的西边最边缘。

    “我们交换愿望吧，就算流星不管用，我们可以替彼此祝福。”纪弯弯说，“我的愿望，大家都知道了。”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的。”叶小白说，“我想在家里的林场旁边开个农场，养很多大动物和小动物。”

    “顺利完成剧本，早日上演。”詹星洋说。其实她许了两个愿望，但另一个她保密。

    轮到丁念了。“第一个愿望和星洋一样。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有一天能带徐舟回莲城。”

    “原来可以许两个啊！”叶小白后悔不迭地说。

    寒风中，四双眼睛也如星光闪耀。无论是乐观地坚持，还是悲观地徘徊，年轻的日子里总会有一个时刻，让人感觉到只要许下愿望，就一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