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就更别提流过土坡了,但河流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冲刷着土坡,让土坡越来越薄,支撑点越来越少。
终于,在遥遥的河的另一头,一道白线自山前水天相接的地方生成,白线很快地向二人移来,逐渐拉长,变粗,横贯江面。再近些,只见白浪翻滚,形成一道两丈多高的白色城墙。浪潮越来越近,犹如千万匹白色战马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地飞奔而来;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只见那白浪狠狠拍击在土坡上,将其冲散开来,泥水四处飞溅,像是骑兵冲进了步兵堆里,一触即溃,随即河水哗啦啦地流入下方的平原,仿佛在唱着愉悦的歌。
二人看到这一幕后,村长掉过头来,对着赵铭崖语重心长道:“行远自迩,踔厉奋发,你才刚刚迈出第一步,遇到了挫折就这样萎靡不振吗?”赵铭崖茫然地看着村长的眼睛,村长的眼神并不凶狠,此时却令他不寒而栗。
“你觉得这么放弃,一直活在过去,丰锦会很愿意看到吗?”村长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他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插入赵铭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泪流满面,瘫软在地上,捂着脑袋道:“不要再说啦!”
村长没有理会,更没有将他扶起,而是继续说道:“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则未来可期,这样不思进取,又能有何作为,我看丰锦和喻凌他们都白死了。”村长回过头,脸色铁青,声音仿佛没有掺杂半点感情,“他们看错了人,他们用命赌了一个废物。”
赵铭崖半跪在地上,眼睛已经干枯红肿,再流不出半滴泪珠,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一直盯住那缓缓流淌的河水。村长此时没再多言,而是转身离去,返回宴席,继续和众人欢快的饮酒聊天。花婆婆见到他自己一人回来,心底来气,“你把我家小崖丢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老东西,他要是少了半根毛,我就要你好看。”花婆婆一边责骂村长一边揭开围裙扔在一旁,准备出门寻找。
就在这时,半掩上的大门被人推开,回来的正是赵铭崖,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与离开之前的垂头丧气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笑着在花婆婆一脸惊愕中摸摸肚子坐下,“饿死了,婆婆还有饺子吗,我要吃上一百个!”他笑逐颜开地看向花婆婆道。
花婆婆此时嘴巴还因惊讶而大张着,半晌才反应过来,蓦然而笑道:“还有好多呢,今天吃不完的话我要你们好看。”说罢,又将围裙围上,径自走向厨房。
这晚,崖角村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男人们喝得酩酊大醉,花婆婆一边笑骂着他们一边收拾着,显然也是十分开心,赵铭崖望了望白城所在的方向,眼神坚毅,内心暗道,“丰锦,我们的梦,我会替你实现,未走完的路,我会替你走完。”
白城这边,锣鼓喧天,歌舞升平,任伊序坐在一座高楼上,他举起酒杯,看着远方,摇着头笑了笑,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