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貌以虽是心中不快,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为喜欢替人善后,这时跟过去究竟要干什么,王貌以心里明白的透亮,但归根结底,他嘴上虽然容了情,心里却也没有打算留下活口。
只是表面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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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一个大汉抱着酒坛子喝的伶仃大醉,脚步虚浮,双瞳无神。
此时已快出了酉时,一个瘦小的老头拎着铜锣,看见大醉的纪九连忙转身回避。
却不想纪九上前一把薅住打更人的衣领,取出数十枚灵石塞进老人怀里,双眼通红,哀求的说道:“老三头,纪九命该归矣!待会儿你敲完一更的锣,去东面为我叫会儿丧。三更天的时候去我家中为我收尸,东坡柳树下,挖个大点的坑。”
说完一把将老人丢下,转身回了家。
纪九家中妻儿老小十几口人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刚吃了完正要收拾,纪九破门而入。
大夫人急忙迎过去,几房小妾也紧随其后。
大夫人柳眉轻蹙望着自己那刚才出门时还不可一世的官人,不知为何,此时却如此狼狈,心中闪过一丝痛彻,上前扶住纪九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几个小妾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饶得纪九更是心烦意乱,一把推开了一旁的小妾,拉着自己的夫人回了房中。
身旁小妾虽多,但也只有大夫人能知他心意,听他诉苦。
八尺的壮汉在女人肚子上,像一个孩子一般的哭诉。
夫人默默听完事情原委,也知此事避无可避,此时却忍住了心中伤的感。
出门收拾了家当,又将儿子叫来,嘱咐一番,之后派人将儿子送走。
小公子年纪不过七八岁,同那齐有靠一般,有懂的了什么。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带着包袱上了马车,他只知道娘告诉他要好好活着,好好做人。想娘了就把那支千纸鹤拿出来,让它多飞两下。
大夫人回到屋内,眼角却也在绷不住流出了泪水,却不忘轻轻拍拍纪九的后背,哽咽着安慰道:“夫君去吧!孩子能保住了总归还是好的,天灾横祸你我二人又如何避去,妾身不愿为难夫君,妾身自己寻了一条白绫,就不劳烦夫君动手了。”
“夫人....纪九...对不起你!”
纪九弯着腰低下头出了门,看着门外一众老小,苦笑着掏出短刀,众人不知何故,连连哀求询问。
纪九此时心如死灰,那又提得起心情去解释什么。
短刀出鞘,没有杀气,只有弄弄的死气。
不多时纪九嘶哄狂笑着从血泊中走了出来,回头看向屋内,房梁上挂着的,是他那心爱的人儿,此刻,早已没了动静。
伸出舌头舔一舔流到嘴边的眼泪,饮了饮干裂的嗓子。
抱着自己的夫人,转身离去,一把火丢向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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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迎着残剩不多的晚霞,安静摧毁着纪家。
纪家院内,除了门墙倒塌的声音,再寻不到其他的动静。
周遭的邻居此时却也冷漠的选择了耳聋眼瞎。
‘Duang!--duang!’‘Duang!--duang!’‘Duang!--duang!’
锣声一快一慢,连连敲响了三次。
“归兮!归兮!人物不存!还兮!还兮!左右豫光!”
鸿鹄镇东面一辈子没说过几句话的瘦小老头儿也出奇的开了口,为纪九多敲了一更的最后一便锣,声音平静而悠扬。
紧跟着,老人敲响了二更的锣。“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平安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