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杯中的烈酒,心中惆怅却不解半分,暗骂一声,将那串念珠丢在一旁,拿起酒壶,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空荡荡的,原本陈列在书架上的书籍想是已经被王遗放到了行囊中。桌上的破木箱敞开着,里面的笔砚早在昨天便已经被方解拿去了,虽然拿去的也是仿品,但他也敢料定,方解不会再回来。
感到倦了,却也没回屋,有太多问题值得他去思考,身上本可以是没有什么担子,却又感到有座山压在心间。
似乎从三年前再回到鸿鹄镇,那个闲来便喜欢与马老六一起扒寡妇门,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抱着小娃娃去湖边野钓的少年就已经渐渐消失了。那原本喜欢在深夜起床跑到山上,耍两下剑,挥两下刀的毛病也改掉了。少年不再先从前一样,每天抱着江湖道义,将所谓的‘正大光明’挂在嘴边。
镇子上只是多了个偶然喜欢找嘴粗的汉子骂闲街,算祖宗的假少爷。
今天是六月十二,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那些刚从私塾出来的少年少女,该走的,能走的,已经都走了。
中午的时候,陈掌走了。临走时,同样希望徐三生去再劝一劝屠羊。
取出方解送出的那支直而不直的笔,铺好纸,研得了墨。抬起笔,墨水一滴滴落在纸上,犹豫了一会儿,少年落笔,极为迅速的在纸上‘画’了两个字。
一个敞,一个快。
敞快,敞快,却一点也不畅快,极为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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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的一处小镇上,街上寻不见什么人。
只有一个乱糟糟的女子,看着二三十岁,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晃,怀里抱着一套看着极为华丽的衣裳,晃晃悠悠,走向一家当铺。
女子脸色微红,身披麻袍,却遮不住婀娜的身姿,惺忪的凤眼却也像是个缺觉的人儿。
镇里没生意,当铺的门半开着,掌柜躺在逍遥椅上,拨弄着算盘便当解闷。
女子走近,却不管半开的门能不能进人,上前便是一脚。
‘嘭!’
掌柜的一个激灵,还不等说什么,只见半扇木门砸向了柜台。
没敢说话,连忙起身跑到柜台后,看了看来人的模样,眉开眼笑道:“哟!这位仙子,您是来挑东西的,还是来?”
那掌柜没往下说,若是挑东西的,这门可以认她随便砸,但若是来当东西,亦或者赎东西的,自然没有白身退去的道理。店虽然小了些,但过往的修士,没有不守规矩的。
女子看向掌柜,却是一脸的不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啧啧道:“瞎老头儿,姑奶奶抱着衣裳过来,你看不出是干什么来的吗?”
掌柜没有做声,刚要伸手去接,却被那女子用柜台上的账本打了回去。
“这也是你能碰的吗?去去去,找东西给姑奶奶包上。”
心中暗暗惊讶,饶是他空有一身修为,却看不出那女子是何时出手。谦笑着应承,转身寻了几块绸缎,里三层外三层,仔仔细细,包的严实。
衣裳是套好衣裳,只是愁怀了掌柜,这架势又哪像诚心诚意的买卖,“这位仙子,您恕小的眼拙,小的实在看不出这衣裳的贵贱。小的只敢给您算二百两,但凭仙子这份容貌,小的斗胆再多添二百两,权当陪衬,您看如何?”
女子闻言,摇了摇头,伸出玉手,笔画了一下。
掌柜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问道:“五百两?”
女子继续摇头。
掌柜哀声道:“五枚通货?不行,不行,仙子敢买,小的也是实在不敢收啊!”
女子依旧摇头,伸手手指,朝着身后的逍遥椅轻轻一弹。
逍遥椅瞬间解体,慢慢化为粉末。
掌柜大惊失色,这一手看似简单,却是妥妥八境修士才能玩出来的手段,咬咬牙,低声说道:“却是老儿眼瞎,老儿这就为您拿五百枚通货,小的在自掏腰包多添上一百枚,算是给您赔不是了。”
“不忙,掌柜的听我再报一个价。”不知何时一把软剑出现在女子手中,在掌柜面前晃了晃,微微一笑,“我要五千枚!”
“哎哟,姑奶奶,就是把您这衣裳做新了,当一手货卖了,都未必能值一千枚呀!”掌柜欲哭无泪。
“嗯?”
杀气显露。
掌柜也难在推脱,生怕一个不满,将他连铺子一块翻了,整整五千枚,一枚不敢少给。
女子收起灵石却迟迟未走,站了许久,话才从嗓子里挤出来,“嗯...你刚才不是说还要送我一百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