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阿樱,你要记得,上次你祖父战败之后,你大伯虽然以死明志,可当今圣上始终不喜欢靖国公府。”谈及祖父,许氏一脸悲伤。
“你教过恒哥儿和怀哥儿,你必定知道他们二人的资质和能力,在未来几十年内必然不能撑起我靖国公谢家的门楣。
所以谢家只能靠你,靠你这太子妃之位,甚至是未来的皇后之位,才能一直维持着满府荣耀。
这些年我待你不亲近,是让你明白不要因为是亲人就心软不忍。
并且你断不可对太子动情。不仅怕最后伤的是你,更重要的是你若动情,便会处处以太子优先,而忘了谢家,会牺牲谢家去帮太子谋利,让我谢家蒙羞。
如今你这样就好,我很欢喜。”
听着祖母的话,谢樱内心觉得十分可笑,她不知道应当感谢祖母对她的赏识,还是为自己在祖母眼中只是一个可以维系谢家荣耀的工具而难过。
“多谢祖母教诲,孙女铭记在心。”若说以前谢樱还曾有一丝期盼能从祖母这里得到和祖父一般的关爱,那么从今日起祖母许氏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看着谢樱乖巧的模样,许氏拍了拍谢樱的:“过几日皇后要在宫中举办荷花宴,邀请了些贵女入宫,想要为皇上选几位嫔妃。
皇后娘娘今日还特地派了身边的朱嬷嬷来传话,说皇上已经让钦天监选好了日子,你与太子的婚期就定在九月二十五。
过几日入宫,皇后娘娘必然亲自召见你,还会与你说一些成亲时宜,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谢樱静静地听着许氏的话,心里很平静,甚至是冷漠。
在祖母眼中,她只是在当前靖国公府危难之际的救命良药而已。
她不懂,为什么祖母待她和祖父的差别那么大?
“阿樱明白祖母的意思,阿樱都听祖母的,靖国公府谢家的荣耀是阿樱的使命。”谢樱面无表情。
她好累,她已经懒得再和许氏上演什么祖孙情深的戏码了。
许氏看到谢樱这副样子知道她心情不快,不再说什么,便让她退下。
一步步走出佛堂,夜色渐深,谢樱看着这偌大的靖国公府,觉得这满府荣耀都寄托在她身上就是一个笑话。
这谢家的门楣哪里是她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而何时又需要她一个女子委曲求全通过联姻来使谢家荣耀得以继续?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和祖父谈论过朝代更替,名门世家落败。
祖父当时就一脸无所谓的对她说:“没有什么朝代或是世家能够永垂不朽,我们能做的就是无愧于心罢了。”
是啊,就算靖国公府谢家那一日要落败,天命如此,又怎么会因谢樱她一人之力可挽回。
而且以牺牲女子的幸福来挽救谢家,和祖父一向认为谢家荣耀皆以男儿军功的想法完全相反,只怕祖父知道要气得吐血……
祖母怎么会有这种和祖父完全相反的想法?
祖父和祖母不是因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而结为夫妻么?
谢樱走后,佛堂里。
“你说阿樱是不是在想我怎么和他祖父待她不一样?”许氏还坐在刚才的那个榻椅上,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一身灰布白衣的老妇人。
“夫人,二小姐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去做。”中年妇人语气淡淡,她是许氏的心腹林嬷嬷。
许氏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为了谢家荣耀,她大伯都放弃了性命,若她连太子妃之位都守不住,那她真是无用之极。”
言辞冷酷,丝毫没有祖孙之情。
“你说若是今日那郭媛身处我这个位置,她会如何做?”许氏抬头看着林嬷嬷出声询问。
林嬷嬷低头应答:“奴婢不知。”
“你又怎么会不知,你只是不愿意说而已。”许氏看了眼她。
又自顾自说道:“若是那郭媛在此,必然和谢樱祖孙情深,告诉她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太在意谢府。”
“可是那样对谢家无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使谢家持续昔日的荣耀,为此谢樱这点牺牲算什么!”说到最后情绪激动。
林嬷嬷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当今的太后娘娘郭媛昔年与老国公谢斌互有情意,若非郭媛被一道圣旨嫁入东宫,谢斌根本不会娶许氏。
后来郭媛身为太子妃卷入夺嫡纷争,危机四伏,这时边境战事又告急。
谢斌为了郭媛能够做稳太子妃一位,投靠太子,并和许氏成亲,许氏父亲原为西北镇北大将军。由此获得军中支持,率军出征,大败北戎,让太子威望顿升。
许氏自幼喜欢青梅竹马的谢斌,以为谢斌娶她也是因为对她有情。
直到先皇登基,郭媛被封为皇后那日谢斌醉酒,脱口喊出了“阿樱”,而“阿樱”是郭媛的乳名。
后来许氏知晓谢斌娶她是因为郭媛,二人大吵一架之后,谢斌带着谢樱的父亲谢三爷常年驻守幽州,再没回来。
说来也巧,谢樱和郭媛竟是同一日生辰,据说谢樱的名字也是老国公起的,所以许氏对谢樱从没有好脸色。
林嬷嬷只是有些无奈,许氏这么些年还看不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