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为重,再怎么学也成不了气候。又道她一届女流,成日打打杀杀,蛮横重武,不成体统。
先生口才绝妙,三言两语将她批得一文不值。言语中还不忘谴责族长大人对她过于骄纵,非以寻常养育女儿之法对其加以教导,故出此等不肖之女的话他也毫不避讳地宣之于口,想来是愤懑到了极点。
缙云岚脸色铁青,但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她没驳他的面子。否则以她之口才必要反唇相讥,损他师长颜面。况且这赵夫子是出了名儿的驴脾气,别将他老人家气倒,害的他颜面无存,抹脖子的好。故而只能自行咽下一口恶气。
只是令她烦愁的是,先生对她的回答竟如此愤慨。他担任治务课的讲师二十余载。他的教育理念代表着整个缙云最正统的态度。
他当众反对她的主张,意味着缙云族会也会同样批驳她的意见。
她想做之事违背了多数位高权重之人的意愿。这情况被昨晚黎栀所说之言一语中的。想来这根深蒂固的思想非一两日足以化解,她需得耐心坚持才是。
她颓唐地抱着赵先生特地为她布置的大批作业出了教室。
缙云崇一个招呼也不打地握着剑与她擦肩而过。一股膨胀的热气也一闪而过,想必他方才上了一堂剑术课。
她伸手想要拦住他,话到嘴边又咽下。眼看着他日渐宽阔的背影变得愈发难以靠近,她心中不免失落。
她背着书回到家中,掐指一算她已有五日未归家。门丁见她归来,并无甚惊奇。
缙云书院的学子时常要外出寻历,三五天还算快的,久的话一两年都不在话下。故而她时常游历在外,不明真相之人也不甚清楚她究竟是跑出去玩了,还是去干正经事的。
话说回来,白檀师兄去君眉山没有一年也有半载了吧。
她想起一年前,白檀师兄向她求婚,被她以“不喜欢比自己弱的人”为由给拒绝了之后。他一气之下,前往君眉寒山苦苦修炼,发誓定要突破瓶颈,练就一身本领回来,赢过她,然后再求娶她。
缙云岚想到此处,暗自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书踏入大门。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携带一股寺庙的线香味儿在门口停下。
夫人带着小女儿缙云岫从车上下来。
缙云岚立即停下脚步,向母亲低头问好。
岫岫见到大姐,立马笑颜逐开,张开双臂朝她飞奔过去,像个小麻雀似地叽叽喳喳地唤着姐姐。
缙云岚将她一把抱起,掂了掂她的分量,亲昵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重了。”
夫人也走上前来,亲热地责怪她:“你这孩子成日里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道来嘉兰院看看我。四五日未回了,又去哪儿寻历去了?”
缙云岚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随口胡诌了一个去处。
夫人并未疑心,拉着她上自己院子吃饭。缙云岚心心念念着愁人的作业,原想拒绝。岫岫已经笑盈盈地推着她往嘉兰院去了,“姐姐,你就来吧。你好久不来嘉兰院了。”
她及笄时便与母亲分院别住,有了自个儿的院子之后,与母亲,弟妹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
缙云岚拿这小妹没辙,还是依着她去了。
饭厅已经摆上了饭菜。缙云崇正在厅中等候。见到她来,还算可喜的神色陡然晴转多云。
夫人掩嘴笑回:“好。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难得大家都到齐了。来吧,就坐吧。”
四人坐下,姐弟俩挨在夫人两侧,岫岫挨着缙云岚坐在最外围。
缙云岚一斜眼便能看见缙云崇满头满脸的官司。想来五天前两人在父亲面前吵那一架,闹得不欢而散,此时还未缓过劲儿来。
想起自己弟弟说出那番话时的冷酷嘴脸,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不寒而栗。
一桌的美味佳肴暂时缓和了尴尬的气氛。期间夫人不断地给缙云岚夹菜,吩咐她吃这吃那。
她连连接下,美味珍馐不停往嘴里送,连说话道谢的时机都找不到。
岫岫见到姐姐两个腮帮子吃得鼓鼓囊囊的,笑个不停,“姐姐好像松鼠哦。”
夫人听了这话也忍俊不禁,不停给缙云岚抚背,助她吞咽顺利。
一直沉默不语的缙云崇见到这场面,非常扫兴地来了一句:“又不是亲母女,何必演这母女情深的一套。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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