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踪影。
她把套在头上的布袋取下来,坐在地上,哭着叫骂了一通,但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玉米叶子交叉在一起沙沙的声响。
又哭了一阵,她还是冷静下来,把自己收拾干净,出了玉米地,幸好牛还在路边等着。
牵着牛回了家,安顿好牛,她就烧了一大锅水,给自己洗了个澡,洗了两个多小时,总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指头印子,怎么搓都洗不干净。
也不敢跟人说,多丢人啊,万一让村里人知道,自己以后还怎么活。
万一让广远知道,他肯定不要她了。
心里又庆幸,幸亏爹比较明智,提前让她圆了房,姑娘身子给了孟广远,否则怎么跟孟广远交待。
又过了一个多月,她月事没来。
这种事情以往也有过,有时候体力活干多了,小日子就会乱。
但她的胃口莫名的变好,特别能吃,玉米面大饼子她一个人能吃全家人的量。
还特别爱吃酸,有一次她妈拌了一盆土豆丝,醋放多了,她一个人抱着盆,最后连汤都喝了。
还是赵大德率先发现不对劲,让媳妇带闺女去县城检查。
一检查,果然怀孕了。
赵大德开心手都直哆嗦,觉得自己女儿争气,这回孟广远就是他手心里的孙猴子,驾着筋斗云也蹦不走了。
孟广远毕业后就能分配工作,端上铁饭碗,吃上皇粮,女儿跟着去,自己家也是有了当官的人。
他若敢变心,老赵家保证闹得他铁饭碗端不踏实。
孟家二老也很开心,能攀上赵家这门亲,孟家以后在村子里可以抬头挺胸走路了。
只有赵金凤,每到夜深人静,就忍不住在床上哭。
这个孩子,她最清楚了,不是孟广远的。
领结婚证的时候发了本书,印刷虽然不太清楚,但她偷着仔细看过了。
她知道结婚生孩子是咋回事。
她爹是会计,她从小就对数字敏感,这孩子怀上的日子不对。
医生问她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月事周期报了个假的,总算把月份糊弄了过去。
然后就给孟广远写信,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玉米地的事,她打算后半辈子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半年后,孟广远回了双峡县,刚开始被分配到县农林局实习。
她大着肚子,搬到县城孟广远的单人宿舍。
又过了三个月,他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长得像妈。
孟广远抱着儿子,居然激动得哭哭唧唧,用力亲了老婆一口,说:
”老婆,你立了大功了。“
他是干部,按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只能生一胎,如果生了儿子,老孟家就算没有断了香火。
再后来孟广远正式毕业,分配到县财政局上班。
赵金凤带着孩子也正式定居县城,彻底离开了农村。那片玉米地,被她永远埋在了心底深处。
孟昭青从小到大,生病去医院都是她带着去,绝不让孟广远插手。
孟广远也乐得做甩手掌柜,自己一个人独美。
她以为,这个秘密会被她带进棺材里,永无露出水面之日。
谁知道,她的好大儿,居然亲自去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老天保佑这傻狍子,只是为他和孟昭阳做了个兄弟亲缘鉴定。如果带上孟广远一起鉴定,那后果,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