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缓缓睁开眼,果然不是在塌前,自己正好对着殿门的方向,看来自己方向感还是挺好的。
然而下一刻,云九这个飘着的魂,差一点儿吓到自闭。
一声尖叫,像被刺破的裂帛般震破耳膜。
“啊!”凤凌夜的。
尖叫完还不算,接着便是夹杂着痛楚与欢欣的喊叫:“陛下!嗯……呃……陛下……”
一声比一声高。
声音大得整个凌霜殿都听得一清二楚。
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不正经老奴才李安也老脸一红,吩咐内侍们用棉花塞住耳朵。
这日凌霜殿发生的一切,不用传,很快全宫上下都知道了。
主要是凌霜殿的前面就是一条宫中主路,来来往往的宫人几乎都要从这条路上经过,凤凌夜的高分贝声音毫不费力透过凌霜殿的院墙,传到路上,传进来来往往的宫人耳朵里。在宫里办事儿的,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内侍,更有些是十来岁的孩童,哪里经过这个。一个个被羞的面赤耳红。
洗墨去掌事堂领月例银子时,也听到了。羞得撒腿就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回来就跟侍书抱怨,骂凤凌夜不要脸,大白天的叫成那样。气陛下薄情寡义,昨儿个明明与殿下那么相合,今儿就跑去了别人那里。
侍书倒是个明白的:“别说帝王了,寻常家室女子也是三夫四妾。依我看,陛下回心转意以后,算是对咱们殿下好的了。这不李大总管刚着人把陛下用的家常物事都拿了来,说是要在凤栖宫长住。陛下对咱们殿下,自还是与众不同的……”
洗墨被侍书说得没言答了,急道:“那也不能这么快!毕竟昨儿个才同咱们殿下……就是等得几日后再同别人也好啊……”
侍书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跟小时候一般天真。帝王哪儿有长情的。”
说罢又低头想了一想:“洗墨,你今天听到的看到的,不要在殿下跟前说起。殿下他……”
两人正说着,忽然旁边身影一动,一身白衣的李慕白提着把浇花的水壶走了过来。
洗墨拉着侍书说话的地方,是一处花墙边儿。花墙那边儿正是种了些应季的花草之类。平常的花草打理工作,都是些二等内侍在做。
中午看李慕白休息了,侍书和洗墨也寻着空儿各自办事儿去了。洗墨是去了掌事堂领月银,侍书则是去了供物堂去挑选笔墨纸砚。李慕白平时用的笔墨纸砚都很讲究,所以每次都是侍书去供物堂细细挑了来。
洗墨跑丢一只鞋子,刚进门就跟刚好也从外面回来的侍书撞个满怀。两人还没有去殿內看殿下,都以为殿下还是在午睡。洗墨又一腔激愤,遂拉了侍书在殿门旁的花墙处就骂起凤凌夜来。
万没想到殿下竟然醒了,还在花墙外的花圃里浇花。
那他们两个刚才说的话岂不是被殿下听得明明白白……
两人脸上吓得没有了血色,结结巴巴道:“殿……殿下……”
李慕白却像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云淡风轻从两人旁边经过,把手里的水壶递了过去:“花树叶子晒得有些卷了,再多浇些水吧……”
“是……是……”两人腿有些抖是怎么回事儿……
云淡风轻的李慕白在书案上铺开宣纸,画起画来。
可是画鸟不像鸟,画鱼不像鱼。又一眼瞥见地毯上的那几点墨滴,那是昨日情到浓时打翻了书案上的砚台溅上的。
墨滴新染,可是昨日那个对自己百般柔情的人,还没到一天就把柔情给了另一个人。
李慕白揉皱了画废的纸,扔在了地上。看着那方砚台,久久地出神。
凌霜殿的事儿,不但在宫里传开了,也传进了宫外凤天运的耳朵里。
凌霜殿早被凤天运安插了眼线,一举一动都在凤天运的眼里。凤凌夜早上多放了一个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娘准能知道。
凤凌夜自以为自己不把受辱的事情说出去,他娘就不会知道。殊不知,凤天运早就知道了。她反叛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云九对自己的儿子这般折辱。
如今自己辛辛苦苦谋划,眼看大业将成,儿子却跟陛下好上了!
就好像当娘的老鼠辛辛苦苦把粮食从外面偷回来,终于攒够一仓了,转眼却被老鼠儿子把一整仓的粮食送给猫了。还跟猫一块儿走了。
老娘的心啊。还有,既然夜儿已经跟陛下行了妻夫之实,要是再怀了孕生了孩子怎么办?
自己只有凤凌夜一个儿子,自己篡位后是要立他做皇太子的,他若是有了云九的孩子,那这天下岂不还是她老云家的。自己这辛辛苦苦弄的是个啥?
凤天运越想越糟心,只觉得后脖颈一疼,双眼一黑,差点儿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