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出来。
她轻声道:“你这人也不嫌麻烦。”
“不嫌麻烦。”他道:“湿头发睡觉,不仅会生病,还会头疼,我阿母的头风就是这样来的。”
他将她的头发散在指缝中,拉出一缕放在炭盆的上方缓缓的烤着,然后又换下一缕,炭盆上烟雾缭绕,他的动作细致又温柔,宋柔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子卿已经不在身侧。
她本能的就摸了摸头发,果然是干干爽爽的,整个人也是神清气爽的,一点儿也没有头疼。
秋实进来替她穿衣裳,“南阳王判了斩首的刑。”
宋柔阖目,半晌后,睁开双眼,“叛国罪,本就罪无可赦,皇亲国戚也仍旧如此。温亭誉能躲过一劫,全靠当年温老尚书舍身护驾,陛下欠温家的人情,彻底还清了。”
“斩首真是便宜他了。”宋柔攥紧锦被,目光冷淡,“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南阳王这样的人,野心大,疑心重。
常常因为疑心误杀忠于自己的人,看似热情好客,实则残忍冷血。
这样的人,登基之后,只会是百姓的灾难。
故而上一世和这一世,苏子卿选择的都是太子,扶持太子,国才会安定。
苏父这样好的一个人,也死在了南阳王的手里,宋柔恨不得南阳王死无葬身之地,苏子卿自然比她还要恨,只怕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才会解气。
“恶人有恶报,他死有余辜。”秋实为她整理着衣襟,又说道:“姑爷办好了好些差事,婢子听外头的人说,姑爷怕是要升迁了。”
升官需要立大功,苏子卿身上的大功实在是太瞩目了。
一来,是年前唐州打人案一事完美结案。
二来,查到温家与南阳王与北魏勾结,顺利将罪犯缉拿归纳,阻止了一场天大的祸事。
不过半年的时间,他便做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做到的事儿。
盛京里的确都在说他前途不敢估量。
而苏家已经沉寂了太久,此番苏子卿一鸣惊人,初露锋芒,就好似一颗石子,掉在盛京这一汪池水之中,蓦地掀起阵阵涟漪。
也许不是涟漪,也许是狂风骤雨。
“苏家在朝中没有党羽,陛下也乐得扶持苏子卿,自然会重用于他。”宋柔喃喃道:“只怕苏子卿未必会接受陛下给予的升迁,他要得,远远不止是升官这么简单。”
他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只是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苏子卿想上去,那个人就势必得下来。
南阳王判处斩首之邢后,邱丞相就告了假,说是身子不适,短期内不能在上朝了。
毕竟是朝中老臣,陛下很快就拍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去探视。
说是探视,实际上就是看看邱丞相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太监总管回来后,进入御书房回禀,“陛下,丞相大人当真是一病不起了。”
“一病不起?”案前一身龙袍在身,眼神冷淡阴沉的中年男人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半晌,才将手上的折子丢了回去,“廉颇老矣,尚能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