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己之力。眼见就要拉落一任从二品的地方大员。
杨奇瑞自是不须与彭宪敏多说,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多话语不需要亲自点破。
二人同殿为官多年且默契十足,杨奇瑞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这也根本不需要杨奇瑞言明,彭宪敏作为一部尚书,这点政治力自然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晋升内阁多年。且从来未有过失。
……
却说谨身殿大学士郑琮下了朝之后,直奔家门而回。
神京,大相国寺街。
当朝次辅郑大学士府中,整座五进的府邸覆盖在银雪之下,南北风格的混搭建筑中。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反倒有一种别样的风格。
内书房,此时分别坐着郑琮以及两位紫袍大臣。
案几上面下人一早已经奉上香铭,几盏清茶正往外冒着丝丝热气。一阵黄山毛峰茶香瞬间侵蚀着隔音极好的书房。
郑琮一身斗牛赐服,一脸严谨地坐于书桌案后。
按郑次辅当下的品级,显然是还不能够钦赐莽袍,景顺帝见他不喜穿飞鱼服,竟又赐下一件明黄色的斗牛服。
这件斗牛服和普通的又不同,普通赐下的侧是紫色的,郑次辅身上此件乃大周独一份。
内书房中的其余二人分坐两旁,一位看起来五十左右,颌下长须的是右都御史左周。
另一位从脸相看起来四十上下,脸上挂着一丝忧虑神色的是刑部右侍郎李进涛。
他们二人是郑次辅在朝堂上其中的得力干将,二人均是由郑大人一力推荐给景顺帝。
半年前一位国公谋逆一案,牵扯出朝中一连串二三品大员。
他们二人也是借此时机,在郑次辅的大力推崇下,方才坐到目前的品级。
“大人,今次江南镇江和扬州这事。您觉得太极宫的那位是否会出手?”刑部右侍郎李进涛斟酌着说出了他的担忧。
前段时间,扬州巡盐御史林御史以绣衣卫的渠道,经过极短的时间给陛下上了一道密折。是关于东昌王事涉井盐一案。
原本他们这一党准备以井盐一案,试试再从朝中拉下几个正统朝时的重臣。
昨夜郑次辅密召他们一党骨干过府一叙。却原来是有人查出桂阳一案,他们几人和郑次辅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稳步就班,先把桂阳或者工部右侍郎李为其给拉下马。
如果能把李为其的恩师打落马下则是大功,如若不然则罢。毕竟堂堂内阁辅臣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斩落?除非是他自己恶了天心。不然以杨首辅的为人,指定是会强保彭宪敏的。
“陛下前几日和本辅提过一嘴。关于扬州巡盐御史借绣衣卫递上来的私盐一案。陛下已经有了人选。
咱们只管安心查办桂阳一案即可,陛下也已经和你部的尚书朱敏朱大人打过招呼了。你一会回了部衙。立即着手挑选得力的查案好手。且定要好好仔细一下他们的身家背景,切勿让旁的别有用心之人混了进来。
如果我们冒然牵扯进扬州私盐一案,得不尝失。毕竟里面涉及到上皇疼爱有加的东昌王。如果我们插手进去,说不得上皇最后也会出手干涉桂阳案。”
郑琮有句话没点透,他这也是和太极宫的那位打个交换。
他这个景顺帝的得力重臣,可以按下朝廷不去查扬州私盐案。但请你也不要出手干涉桂阳一案。
“可是这样一来,那不是寒了林御史的心了?毕竟林探花郎一去就是待在扬州十年,这川蜀私盐一案虽牵扯进东昌王。
我们作为大周的朝臣,当不忌讳宗室方是不负君恩。”一旁的右都御史左周皱眉说道,站在他的角度,他肯定是希望朝廷能派下得力干员。不管涉及到谁坚决一查到底。
并挑选精干好手到江南数个行省严查一遍,毕竟大周的盐税重在江南。当下扬州这一案并不像表面迹象这么简单。
“左大人稍安勿躁,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清理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蛀虫。目前正是关健时分,不能因小失大。待那些务实的官员晋升后,方才是我们放手施为的时候。一切以未来新政为重。
如果我们坚持现在就严查井盐一案,杨奇瑞那老匹夫指定会借此机到太极宫求得恩旨,到时候如果锦衣亲军出神京,那我们就处于被动了。”
内阁次辅郑大人沉吟片刻,方才点出这翻话。
左周闻听郑次辅的一番点醒不再出声,他也是极为鄙视杨奇瑞的为人品性。奈何他杨首辅深得上皇的信重,眼下也只能尊照郑次辅说的去办。
他只盼郑大人早日坐上内阁首辅之位,这样才是他们新政改革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