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币八

：这莫不是什么咒语，莫非这位追逐力量的同道是用这句话来建立她与她的神间的联系的？

    那女人再度呼唤了一声：“莉莉——”尾音拖的很长，听起来非常诡异，因为这语气有种无奈。

    正在歌莫拉惊疑不定之际，她身上盖到脖子的被子被掀开一角，一只手指摸上她暴露出的左肩。魔女紧张到极点——对于他们这样的“邪恶”之徒来说，触碰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行为。他们的友善是指保持距离，不干涉对方。触碰则意味着伤害和折磨，是敌意和恶意的释放。

    歌莫拉准备好抵御伤害和折磨。

    那女人摇了摇她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不断呼唤着：“莉莉，莉莉，莉莉小姐，莉莉·诺玛尔小姐，醒醒，到您起床的时候了，该吃早饭了——”

    呔！这是什么诡异的咒术！！她夜魔女歌莫拉竟然闻所未闻！！！

    此术太过诡异，歌莫拉认为，她不能再闭着眼睛，增加她在辨认目前情形上的弱势！于是，魔女睁开了她的眼睛。

    夜魔女歌莫拉有个外号叫紫瞳魔女歌莫拉，如字面意义，她的眼睛是人类中少见的紫瞳，紫得纯粹，深邃，和那些在沼泽和腐水里长成的黑暗生物的眼睛一模一样。许多人因此这样评价她：虽然披着人皮，皮囊之下却是一颗属于黑暗生物的心灵与灵魂。歌莫拉不相信心灵存在，也不认为灵魂有什么分别，但人家说她的本质是凶猛，强大，血腥的黑暗生物，她很满意，把它当做一种恭维！她的种族确实是人，她也确实可以被看为一种黑暗生物，毕竟，大部分直视过夜魔女紫瞳的家伙，都像那些直视黑暗生物紫瞳的家伙一样，死了。

    现在，紫瞳魔女用她的眼睛瞪着面前这个女人：她有点胖，也不是太胖，皮肤粗糙，也不算太粗糙，面颊上有些许雀斑，不多的雀斑，头发有点乱，正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穿着一件灰黑色的裙子，布料粗糙，像最平庸的普通人才会穿的那种布料。这肯定是个非常高明的法师，披着非常高明的幻术，因此她才能显得这样平庸和平静，迎着夜魔女的紫瞳，笑逐颜开。

    “莉莉，咱们该起床床了，您饿了吧？我带您去吃饭饭——”

    歌莫拉继续瞪着她。

    “莉莉，怎么不高兴啊？做噩梦了吗？来，让奶妈抱抱你——”

    有点胖的女人伸出她一只有点胖的臂膀，轻轻松松就捞起了歌莫拉。诡异，太诡异了！首先——为什么——魔女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变小了！！！她贴着这女人软乎乎的胸脯，艰难地侧过头去看她自己的手，一只幼态的手，皮肤细嫩，白皙光洁，肉乎乎，胖嘟嘟，每一片小小的指甲都粉扑扑的，修剪得整齐又干净！这是什么幻术？为什么要给她下这种幻术？可是若说是幻术，这一切的触感未免也太真实了，她竟然找不出一丝一毫地破绽！要知道，就算魔女没了魔力，没了灵视，没了真实之眼，她还是可以从蛛丝马迹中发觉谎言和蒙骗！这是经验和阅历带给她的能力！现在，她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除非这个法师——不！没有除非！没有幻术能真到这种地步！这就是纯粹的真实！

    魔女迅速回忆着方才的一切，整理出崭新的结论：她的灵魂不知何故在一个小女孩的体内苏醒了，这个小女孩叫莉莉·诺玛尔，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应该还是个富裕的普通人家，有钱雇佣奶妈——但是，奶妈？！这个小女孩的年纪明明看着已经挺大的了，为什么还会有奶妈？这户普通人家有钱到这种地步吗，像贵族一样让在小孩过了哺乳期后也继续雇佣奶妈，让她陪孩子长大？

    情况来不及让歌莫拉更进一步思考了。此刻，奶妈的另一只手开始解领口，一边解一边哼歌似的说着：“不怕不怕，姆妈在这里，姆妈一直在这里——”

    歌莫拉意识到，为什么奶妈身上还有这么重的奶味。

    她要给她喂奶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