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转身对身边丫鬟说:“刚才那位白衣僧人,可曾哪里见过?”
“未曾见过,小姐,你如此问,可是动了春心?”丫鬟掩面嬉笑,被子归一掌拂去。
“你少胡说!”少女子归此刻正苦思冥想那白衣人的样貌,似乎在记忆深处不停搜寻着与他相关的信息。
自从父亲上任河西四郡郡守以来,一大家子举家从长安迁徙到敦煌这个边塞之地,起初来自中原、极不适应西部气候的她,历经五载春秋,也逐渐生出了些许情愫。曹氏家族在这里已然扎根,敦煌经过曹朗的布局经略,来自西域各国民族在此深入交融,商贸繁盛,百姓殷实,民风淳朴,河西走廊上“敦煌王”这个称谓盛名崛起。
曹子归善舞、精通音律,来到敦煌后,见到西域各国之胡璇、龟兹舞,伴随琵琶、箜篌、胡琴等乐器,无不为之迷醉。
一日,她从集市上粟特人手里买回一胡女,专门带回家中教她胡舞音律。聪慧的她,没几年技艺便练得如火纯情。同时,她又将帝都长安盛行的宫廷舞风进行了整合,居然自创了一套“敦煌舞”出来。
“父亲,”她进门便如回了笼的兔子,一副乖巧顺从样,与集市上跳脱欢快、四处撒欢的她,全然判若两人。
“子归我儿,过来,为父有要事与你相商。”曹朗在堂前招招手,示意她并肩坐下,“乌孙国来使求亲,乃大昆弥之同父异母胞弟安日靡,虽为庶出,却备受其长兄疼爱……”(昆弥:乌孙国首领称谓)
“父亲,”子归打断他,“敢问父亲,我朝公主解忧所嫁何人?”
“自然是大昆弥。”
“公主皇族贵胄、金枝玉叶,尚且嫁于昆弥位居右夫人,若郡守之女再嫁其弟,以宗室之名并肩而立,怕是乱了君臣超纲。”
曹朗竟一时语塞,没想到女儿有此番见识。
“但此举可断了匈奴右臂……”
“父亲若执意如此,就不怕朝中议论你敦煌王拥兵自重,借和亲之名独霸西域?”
“为父忠汉之心日月可鉴!”
子归并不理会,继续说道:“况且,您一心想着抗击匈奴、稳固河西,是否为女儿的终身幸福考虑过?”
曹朗欲开口为自己辩驳,子归似乎并不给机会,继续滔滔不绝。
“我非皇家女儿,身不由己,定要寻得一称心如意之人!”
“小姐今早集市上倒是碰到一位!”丫鬟见缝插针,插话道。
“什么?”曹朗一惊。
“闭嘴!”子归呵斥丫鬟道,“父亲作为四郡之守,地处边塞,理当思虑如何发展屯田商贸,令绿洲遍布、百姓富裕、兵马强壮;若是西域各国不服来犯,必当军事以击之!”
“你……”曹朗此时已赤面青筋,气的吹胡子瞪眼。
“您却整天只想着如何讨好他们,出卖自己的女儿!”没等父亲反应过来,说完拂袖而去,又不忘示意丫鬟,“快走!”
曹朗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感叹后辈的见识和胆魄已在自己之上,但转念细细一想,她的话又前后矛盾、漏洞百出,只是当时竟未发觉被绕了进去,他又岂能不知该如何做?苦笑着喃喃自语:
“只是时机未到呀……”旋即又似想起来什么,“你刚刚说集市上碰到了谁?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