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南柯一梦

    有些答案太冗长，

    有些故事太陈旧。

    你把心事留半朵，

    攀上荒野，藏于坟山。

    ……

    我曾见过青山绿水，也曾见过闹市繁华，也曾羡慕纸醉金迷，也曾向往煮雨摸虾。

    人群熙攘也好，山水清峻也好。

    都曾带着年少气息，带着心中所念的山海江湖，脱离故土，前来闯荡。

    曾一度以为，我是江湖梦远的追梦少年。

    能携剑，能拿书，能一腔孤勇，能单枪匹马，能一人成诗。

    直到我逐渐明白，真正的江湖，从来不是书生意气。

    往往多是深夜无处安放的酸楚。

    是你曾经拥有。

    是大把闲慌，是独自寂寞。

    就像很久以前，年少的自己，还向往着肝胆侠气，畅意杀伐。

    胡笳吹一曲，终不是那少年的声音。

    ……

    流殇扑蝶，灯案齐眉，长世流转，青玉举案。

    任那一笔素纸砚成墨殇。

    生犀尽燃，烧不尽世间诸般愁怨。

    摆渡一帘，蹚不出这万世轮回。

    逢得抬头看时，恰是一片芦花飞过。

    ……

    后来遇着了她。

    于是将思念悄悄藏在她未饮的酒中，期盼着那个女子饮下的瞬间，会有那么一刻，感动于我的执着。

    桌上的酒，她终归是未饮，我却品出满满的撕心裂肺。

    抚掌长笑。

    终是我埋了剑，埋了马，埋了胡笳，弃了书箧。

    ……

    “喂，拾捌，醒醒……”王天师晃了晃我。

    “嗯……我睡着了么？”揉揉眼睛使自己清醒了几分。

    “刚和你畅想未来呢，你这小子没聊几句自己倒是犯起了盹。”天师朝火里新添了几块碳，火烧的又旺了几分。

    “老王，我刚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奇怪？喔~难不成是春梦？”王天师嘿嘿笑着，表情逐渐猥琐起来。

    “你一天到晚的没个正行。”笑骂了几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竟然睡了那么久，心里对老王多了几分感动。

    “老王你眯会吧，我看着就好了。”我对老王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甩了甩压得有些发麻的脸。

    “我怕你一个人害怕，一起守吧，我不困。”老王扶了扶眼镜，将手里的那本祖传破书收了起来。

    “没事，你眯会吧，马上就到换班的点了，我害怕的话叫你”

    老王还想坚持，可耷拉的眼皮让他越觉不堪。

    “那好吧，有事叫我，我眯会。”说着便坐在背包上，将头埋进胳膊里发出了鼾声。

    在车上他一直都没睡，能捱到这会儿已经是不容易了。

    又扔了几块碳进去，火烧的愈发的旺起来。

    看着上下窜动的火苗，回想起了刚刚做的梦。

    梦里我似成了山中少年，仗剑天涯，又似是儒雅墨客，提笔挥毫。

    隐约间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妙龄女子和我一起打草喂马。后来好像马死了，我不是剑客，女子也不见了……

    想要回想更多，愈觉梦境模糊，我竟已记不清梦里的事了。

    看了眼莨所在的帐篷，在山风间轻轻摆动，略显单薄。

    稍稍将中间的火堆往她那边移了些，新添的几块碳火，让火势又强了几分。

    我相信，总会有个人，鲜衣怒马，沿着时间的长河，向着你，涉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