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饮食男女（12）

年纪的大龄剩女才能体会其中滋味。母亲走的第五天，李茉莉订的周五晚上的火车票去的上海，她没有坐飞机。她害怕做飞机，总担心飞机是最要命的，她还想再活几年。

    李茉莉到上海站以后给赵书海打电话，到达上海正好是早上六七点，天已经亮，李茉莉没有给赵书海打电话，而是吃了早饭午饭后才给你赵书海打电话，她不想打扰赵书海周末清陈谁懒觉的大好时光。这点她还是懂的，如果她上班的话，也不希望有人搅乱自己周末清晨慵懒时光，就算是她妈妈也不行。

    赵书海接到李茉莉已经到上海站的电话，还是有点不大相信，说不是坐飞机来吗，怎么坐火车。李茉莉说惜命不行啊。赵书海笑着说只要人来就行，一切报销。李茉莉说我现在穷的一毛钱都没了，你养我啊。赵书海说养，绝对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李茉莉说我可不想当一个大胖子。赵书海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家之主以后就是你了。李茉莉笑着说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赵书海笑着说遵命，夫人。李茉莉说谁是你夫人，不能乱喊乱认。赵书海在电话里哈哈笑起来。

    李茉莉来上海对赵书海来说绝对是做梦都能笑出声来。赵书海收拾好一切，开着车就去火车站接李茉莉。其实凭借赵书海的条件也属于事业有成，想找什么的女人找不到，可是缘分这种事真的说不清，也不好。赵书海自从第一眼见到李茉莉就认准这个女人，一辈子就是她，再也不找了。

    赵书海穿着很正式，穿的一身条纹蓝色西装，男人味十足，头发油亮，看上去像个成功人士，钻石王老五。李茉莉吃完午饭就在附近的一间书店看书了，直到赵书海到来。赵书海见李茉莉穿着一件黑色长裙，上面飞着白色蝴蝶，衬托的李茉莉腰肢特别细，像杨柳腰。赵书海见到的第一眼心里说杨柳腰恐怕也就如此吧。

    李茉莉在书店门口站着，赵书海笑着站在不远处，两人隔着十几米远。李茉莉说是不是反悔不欢迎我了。赵书海低着头走到李茉莉身旁，给李茉莉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声说欢迎大驾光临。李茉莉轻轻拍拍赵书海后背说，好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李茉莉看着天边那朵流云，好像那朵流云跟着李茉莉一起过来了，李茉莉不确定是不是那天她见的那朵，也许是，也许不是，反正她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也许前面等她的是火山火海，也许前面等她的是沙漠绿洲，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赵书海牵着李茉莉的手，拿着行李坐进车里。赵书海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李茉莉的手，李茉莉说你害怕我丢了还是害怕我跑了。赵书海说都有。李茉莉从赵书海手里抽出手，说放心，你让我跑我也不跑，现在我还要有求于你，求你养我，可以吗，赵先生。赵书海笑着说求之不得。两人说完默契笑了。

    赵书海带李茉莉到家以后，停好车，打开门，说：“欢迎领导视察。”李茉莉竟然有模有样背着双手，说：“家收拾的还挺干净啊。”赵书海说那是当然。李茉莉环视一圈房间，房间不大，也就九十平左右，两室一厅，一间小书房，一间小卧室，看上去蛮不错，客厅正前方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李茉莉说收回手，说：“不演了，谁知道当领导这么累啊。不当领导了，还是当普通小老百姓吧，整天端着，太累了。”赵书海笑了说：“那怎么行，以后还得这个家还得靠你。”李茉莉假装没有听到自言自语：“一个人住有点大，两人住刚合适。”

    赵书海靠在客厅墙上，注视李茉莉一举一动，低头一笑说：“这次来还走吗，留下来吧。”李茉莉说：“你真要养我？”赵书海点了点头说是。李茉莉眼珠一转说：“我怕你养不起，我吃的特别多，吃的比一头牛还有多，事儿还多，也很矫情，乱花钱，你要是把钱给我管理，我肯定不负众望，一夜之间全跑别人口袋了。到时候，你哭的都没地哭，害怕了吧，后悔了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赵书海听着李茉莉说笑的嘴巴都裂开了，说：“笑的我脸酸疼，我还没听过一个女生这样说自己，吃的比牛还多，那我更要努力赚钱了，要不然，我真的养不起。”李茉莉拍了拍赵书海窗台上的躺椅的把手，躺在上面，闭上眼睛，翘着二郎腿，说：“这个地方写小说刚刚好。”赵书海走了过去，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茉莉问赵书海这两天有没有要去的地方，赵书海说我带你去书店吧，保证你去了喜欢。李茉莉闭着眼睛说不去，我来这度假来了，什么都不干，哪儿都不去，我就赖在这个世外小桃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直到你厌倦我，实在受不了说：‘李茉莉，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还不走，然后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求你把我留下，说公子你让我留下吧，让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李茉莉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像是说着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赵书海说：“不会的，这里永远欢迎你。”李茉莉站起来，望着赵书海说：“你为什么不对我坏点，你对我越坏，我心里越痛快，越不觉得欠你什么。你对我越好，我越和你亲近不起来，越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妈说的对，你是一个好男人，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可我没那个福气消受。”

    赵书海上前抱住李茉莉，李茉莉安静的靠在赵书海的肩膀上，两人再也不说话。

    晚上，李茉莉依偎在赵书海怀抱，赵书海靠在床头上，赵书海给李茉莉朗诵小说《追风筝的人》，从第一章开始朗诵。赵书海朗诵的声音很好听，李茉莉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这是李茉莉最喜欢的一本小说，故事曲折离奇，荡气回肠，里面涉及很多情感，家国情怀，故乡的思念，故人的怀念，还有风筝，风筝的象征人们美丽的心灵，更重要的是忠诚，哈桑对阿米尔的忠诚，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更是让人想起无比动容。

    李茉莉没想到赵书海家里竟然有这本书，朗诵这本书也是李茉莉请求赵书海做的。赵书海声情并茂的朗诵完第一章，又朗诵第二章，直到朗诵第三章一半的时候，赵书海发现李茉莉已经在他臂弯里入睡。赵书海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轻轻刮了李茉莉一个鼻子，心想真是个孩子。赵书海不敢动，生怕吵醒李茉莉。可是赵书海撑不下去了，他的手臂早就麻木的没有任何直觉。他不得不放下李茉莉，给她放好枕头，让她好好睡一觉。

    赵书海这才想起来李茉莉没有提写小说的事情，也没有抽烟。他心里说不出什么心情，他想了解李茉莉的故事，但又担心李茉莉不愿告诉他。他不是在乎李茉莉的过去，他只是想更好的了解她，了解她的一切，了解她的真实想法，了解她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模样。这些他都愿意花费时间慢慢了解，只要李茉莉给他这个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茉莉手机铃声响了。李茉莉睡意朦胧中接了电话，一听吓一跳，竟然是茉莉母亲电话。李茉莉一下坐起来，一看手机上时间显示才十点多一点。这是李茉莉第一次睡这么早，她好像还做了一个记不清的梦。茉莉母亲问茉莉在哪儿，干什么。李茉莉没好气地说还能在哪儿，在赵书海这儿。李茉莉打了一个呵欠说，妈，都怪你，把我都吵醒了。茉莉母亲识趣地说你们睡，继续。李茉莉挂完电话，睡意全无，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了想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忽然想起赵书海给她朗诵《追风筝的人》时睡着了，觉得自己丢死个人。

    李茉莉蒙住头心里那个悔恨，无地自容，真想像老鼠一样找个地缝钻进洞。李茉莉越想越觉得害臊，脸烧的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李茉莉真想着手机铃声又响了，一看是茉莉母亲，接听就说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茉莉母亲说你是说你和小赵睡一起了。茉莉苦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母亲那么爱八卦，她听到电话那头父亲说母亲瞎操心。李茉莉没有说话，茉莉母亲不依不饶问孤男寡女睡一起了。李茉莉刚想说没有，谁知道茉莉母亲笑着说都这么大的人了，睡就睡吧，最好给我睡出一个大胖外甥。李茉莉说妈，你说什么呢。

    茉莉母亲笑着说是不是打扰你和小赵的美梦了，你们继续，继续。茉莉刚想解释，茉莉就把电话挂了。现在好了，李茉莉要是真不和赵书海，她都过不了自己妈妈那一关。李茉莉刚合上电话，就见赵书海发来一条微信问醒了。李茉莉犹豫再三，一想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睡人家的，还不知道自己在人家这呆多久，如果不哄人家高兴，说不定第二天就被赶出门了，到时候只能睡大街。李茉莉回复我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赵书海说你妈妈挺幽默，很开朗。李茉莉说是，就是太爱唠叨，其他都好。赵书海说你妈很担心你。李茉莉说是。李茉莉看着手机屏幕对话框显示对方输入，过了片刻，赵书海什么也没发过来。李茉莉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茉莉又看到手机顶端显示的正在输入，最后发来一行字，你妈很担心你的个人问题，她一直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茉莉看着这行字，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涌了出来，两行热泪滚到脸颊，李茉莉擦去眼泪，没有回复赵书海。赵书海问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李茉莉说没有。赵书海说我羡慕你有这么关心你的母亲。李茉莉知道母亲的苦心，但这也是李茉莉压力山大的不可忽视的一个原因。李茉莉说你母亲不这样关心你吗。赵书海说关心是关心，但不是这样关心。李茉莉说有时候太关心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赵书海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恼或者不开心的。李茉莉说没有。

    李茉莉看着手机上端显示的正在输入，过了好久，对方也没有发过来一句话。李茉莉只好说谢谢你好心收留我。赵书海先发一个笑出眼泪的脸，又说看来你真的把我这里当成收容所了。李茉莉也发了一个笑出眼泪的脸，说太温暖了，不舍得走该怎么办，你要对我负责哦。赵书海发来两个字荣幸。李茉莉打出一句话，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了，斟酌半天。这次赵书海说我说的是真心的哦。李茉莉想告诉赵书海一个故事，可是打了半天的字，却全都删了，最后说了一句你困了吧。赵书海说不困。

    李茉莉说你朗诵的很有情感，让我听完心里很舒服。赵书海说是啊，最后成了催眠曲。李茉莉发了一个捂脸笑的表情说，我太累了，和你朗诵没有关系。赵书海说为了公平起见，下次你给我朗诵，也让我在催眠曲里入睡。李茉莉说你到时候会吓的你睡不着，一定说求你别念了，我还要睡觉。别人朗诵要钱，你朗诵要命。赵书海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

    两人的聊天就到此静止了，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李茉莉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赵书海笑的样子。李茉莉又看了看手机，赵书海发来信息问是不是睡着了。李茉莉说我睡醒了一觉，恐怕一时半会睡不着了。赵书海说我很兴奋，不知道兴奋什么，可能是你来了，来到我身边，让我看到曙光，看到希望，幸福生活的希望。

    李茉莉说你这算是告白吗，你的告白方式很独特，很别致。赵书海也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说感动哭了吗。李茉莉说没有。赵书海说我猜也是。李茉莉笑了，也发了一个微笑表情。赵书海说有没有想实现的梦想，我可以陪你一起实现。李茉莉说有啊，写小说，最好能写出那种一夜爆红的小说，然后我的身价上千万，住洋房睡豪华大床，整天整宿的做美梦，永远也不醒来。赵书海说需不需要丫鬟。李茉莉说需要一个暖床的。

    赵书海说士可杀不可辱。李茉莉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