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身边的人,是不可能的。
周德亮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大部分人未必明白啊。
徐君然表情平静:中央明白就可以。
两个人的话题其实很简单,周德亮的意思,是以最近民族饭店的事情为出发点,询问徐君然对于江南省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有什么看法,要知道如今的江南省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胡有才死了,但是他背后的主使者却没有被挖出来,这就使得所有人都在怀疑,怀疑究竟是谁想要浑水摸鱼。
再加上如今正是思想动荡,改革跟保守势力碰撞的时期,大家的心里面总有那么一丝不安,包括周德亮在内,对于如今江南省的局面,甚至都有些不自信起来,否则又怎么可能问计于徐君然呢?
确切的说,周德亮并不是在向徐君然询问对策,毕竟他身为封疆大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过来,眼前的事情虽说有些棘手,可还没有到达那种无法解决的地步,他只是希望能够从徐君然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这里听到一些真话罢了,毕竟到了他这个位置,有时候最难得的,就是听别人跟自己说真话。
徐君然也明白这一点,平静的说:首长,现如今江南最缺乏的,我看并不是政策,而是政令。大家各怀心事,这才是真正阻碍江南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下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周德亮笑了笑,却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
周德亮缓缓道:陈楚林这个同志,我还算比较了解的,他很有能力,属于是那种实干型的领导,魄力大的同时脾气也不小。当然,这是他的缺点,这个同志比较喜欢抓权,说白了就是有些刚愎自用,喜欢操纵一切事情。因为是从革委会出来的,他对经济方面的工作并不是很懂,比较善于做组织人事工作,这些问题如果平时也就罢了,并不是影响大局的问题。可如今是经济挂帅的时期,阶级斗争那一套已经不合时宜了,要是还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话,就会阻碍我们江南省的发展。
说完,他看向徐君然:我已经向中央提议,调整江南省委班子,你觉得,我这么做正确么?
徐君然心中苦笑不已,心说您堂堂的省委一把手,封疆大吏,几十年的官场老油条,这种事情居然问计于我一个年轻人,我疯了才会相信你真的是想要在我这里得到答案。
所以,徐君然果断摇头:不知道。
周德亮哈哈一笑:你啊,太聪明,也太滑头。
徐君然无所谓的说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有您这样老当益壮的首长在,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操心。我就琢磨着干好我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事情就行。扫干净自家门前的雪,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合格的干部了。
听到徐君然的话,周德亮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徐君然这番话虽说有些推卸责任的意思,可听在周德亮的耳中,却好似晨钟暮鼓一般的让他动容不易。
要知道,徐君然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所了解的官场经验总结出来的,很多话看似不经意,可实际上却被后来的官场中人奉为至理名言,就好像刚刚他对周德亮所说的那句扫好自家门前雪的话,分明就是在告诉周德亮,自己不会越位。
官场里面,最忌讳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人人都希望能够更进一步,却忘记了,自己如果不能够做好本职工作,反倒是想着去做别人的工作,这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规则,一个限度,超出了这个限度,就是逾越了。
很明显,徐君然不愿意做那样的人,所以面对周德亮,他才隐晦的表示出自己的想法。
周德亮沉思了半晌,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政客,因为他的心里面有时候还会考虑很多东西,人的想法一多,有时候就容易乱。
周书记,我要回全州了。
徐君然看周德亮半天没说话,忽然开口道。
周德亮一愣,就听见徐君然接着说道:我是李家镇公社的党委副书记,我的任务是发展李家镇公社的经济,进而为全县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眼前一亮,周德亮半晌之后笑了起来,点点头:是啊,你也应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