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道:“只有公孙义那样狂妄的蠢货才会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夺取整个天下。结盟是大势所趋,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当然,我也不会给你任何许诺,但你们必须信任盟友,吃肉喝汤是以后的事,先一起把猎物打到手再分不迟。”
这时秦毅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高竹猛兽确实难对付,他有真诚这样武器,不在乎将自己的情绪连同想法一并展露在别人面前,相对于成天面带着虚伪笑容的公孙义来说,这样的盟友会更加可信。
“难道没有和谈的可能了吗?”秦毅问。
和离明白他的意思,缓缓摇着头说:“不可能了。东楼国要让我做人质,然后由我父王起倾国之兵辅助他们北进——想都不要想。”
顿了一顿和离又问:“你呢?秦毅,继续留下吗?公孙义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比香国看做盟友的,他给你们开出的条件不会更好,所以跟我走吧。”
“你带不走我。”秦毅肯定地说。
“那试试?”和离笑问。
秦毅摆手,“第一,”他说,“不管你做了怎样精巧的安排,这里是磨石城,东楼人不会让我离开的。因此,第二条,我不会拿我国家的命运陪着你疯,你若非要尝试,我那伙计张三此刻就在王宫里面,他会马上向国君禀报这件事。”
和离重新打量起了秦毅,眼前这质子比他还要小几岁,竟能够把威胁的话语说得和讲道理一样,不得不承认,打从领军征战以来,自己还从没有遇到过这般对手。
“来之前你就知道我想带你走?”
秦毅点头,“谈判用不着找我一个质子,只有把我带回去你才好说服我的父王。”
“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和离自嘲地一笑,问他:“但你就这么肯定我躲不过公孙义的监视?你知道,我们不是敌人,我想要的就是把你安全地送回比香国。”
这时秦毅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如果张三在旁就定会觉得似曾相识,因为吴先生也曾这么讲过。他说:“虽然我不肯定,不过我们能想到的别人也一定会想到,所以为了心中所想不被人识破,最好就什么都不要想。”
和离仔细地品味这句话,惊讶于秦毅甚至比他还要谨慎,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是个劲敌,不过若论选择盟友,此人同样也是最佳之选。
于是和离首次摆出盟友的姿态说道:“我确信自己布置得万无一失,秦毅,我们尝试一下,你不回去你的父王就无法放开手和东楼国决裂。”
“是的,大家都这么想,”秦毅说,“东楼国君也这么想,所以我留下才至关重要。”
“什么意思?”
秦毅不答,反而问道:“你是高竹国太子,对弓箭一定非常熟悉,可你知道机关弩吗?”
和离不明白秦毅为何有此一问,但他还是耐心说道:“没用,弩箭劲道虽强,然而全凭机关发射,无法施加内气,几十步内也许能和我们的狙击箭媲美,可一旦超过射程就再无用武之地。我知道比香国装备了一批弩兵,不过这在东楼骑兵面前就是活靶子。”
秦毅点点头,又问:“近江院主新近辞世,如果东楼大军南下一定是由国君亲自坐镇,你们没想过派遣竹枝射手伏击吗?”
“国君,”和离重复着,他感觉秦毅不直接叫出公孙义名字的礼貌态度很有意思,说道:“我们的神射手又不是神仙,怎可能在几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取来主将性命?更何况公孙义本人也是剑客,通常射程内的狙击箭都会被他察觉躲过的。”
秦毅站立起身,冷漠地说道:“那也就是毫无胜算了。同你们结盟也无法对抗东楼国,你回去吧,比香国已经准备好听从东楼国君的命令,对你们全面宣战。”
和离不解地望着秦毅,惊异于他的突然转变,也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近前,将一页薄纸交在自己手中,“这就是我们的战书。”秦毅说,跟着他就直朝门外走去。
打开粗略一看,和离先是疑惑,而很快他的眼中就闪烁出强烈的光芒,猛然转身瞧去,刚走到门口的秦毅也正好扭头看来,两人便在这目光交接的一瞬间里同时都对彼此产生出几许敬意。
“原来他留在东楼国真的很重要。”和离想,“那样比香国就能取信于公孙义,毫无顾忌地进攻我们高竹了。”
没等到公孙礼回来秦毅就离开临川侯府返回了清凉山。
他交给和离的东西是一幅图纸,那是吴先生专门从比香国传递来的,“毅儿,你见过高竹太子以后,如果确信他可以成为你的盟友,就把东西给他。”
吴先生在来信中这样写着,自然这也是秦有道的意思,秦毅认可了和离,比香国也就准备孤注一掷地去同高竹国结盟。
伶官没有收到和离的信号,便任凭秦毅从眼前离开,“怎么,改主意了?”他问和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