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秦姨抱着小念生回了房,偌大的正屋内,就只留下了沈含植和凌清洛两个人,相对而坐。
屋内灯火凄迷,照在凌清洛绝美的脸上,如梦似幻,仿若远在云端之上,遥不可及。
沈含植假意端茶啜饮,嘴边的笑意,浅浅地,若有似无。
薄唇几次微张,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在清洛的面前,他竟举足无措,不敢多言。
“沈大哥,清洛久闻闲云山庄内的药酒醇香,远不在李家醉天下之下,不知沈大哥可否割爱,让清洛品尝一番。”沈含植炙热的目光,灼烧了凌清洛的脸颊,凌清洛低垂眼眸,随口道。
凌清洛曾听表兄提及,江南之人只知醉天下的美酒,醇厚甘甜,却不知,真正的佳酿,就深藏于闲云山庄之中。
此言一出,凌清洛才恍然惊觉,她----竟邀沈含植与她共饮。
凌清洛尴尬地别过脸,不敢看沈含植眸中的诧异。
“清洛,随我来。”沈含植浅笑渐浓,清洛不知从何得知他在闲云山庄之中,深埋了为数不多的药酒,但她相求,他怎会不允。
沈含植带着凌清洛来至闲云山庄的一处院落中,此处院落,木槿遍地,紫红花瓣,重重相叠,赏心悦目。
木槿花去热凉血,解毒消肿,果实清肺化痰,治喘止痛。
闲云山庄内,果然寸土寸药,就连墙角处一株毫不起眼的碧草,也是一方良药。
“清洛,你能否品出此乃何酒?”沈含植将一小瓶酒,递至凌清洛的眼前。
“沈大哥,莫要说笑,清洛怎会知晓。”凌清洛接过药酒,取下瓶塞,举瓶便饮。
酒入喉中,苦涩难咽,微闭眼眸,未饮先醉。
今夜,她好想大醉一回,放下所有的枷锁,醉一场。这些年,她存活于繁华的尘世中,伤遗恨,痛别离,苦苦挣扎。
若当年,她随爹娘而去,或许,这一切,早该结束。
恍然间,凌清洛彷如置身于醉天下中,表兄满脸笑意地站在她身后,悄声道,“凌公子博学之广,可曾听闻‘懒回顾’。”
懒回顾,前尘不忘,此心难明,只是懒回顾。
待凌清洛睁开眼时,娇颜生晕,明媚动人。
“沈大哥,莫非你不想同清洛共醉?”星眸浅醉,轻言撒娇。
沈含植犹豫地拿着酒瓶,他不会饮酒,也滴酒不沾,一直以来,他修身问道,以求清净法身。一袭白衣,不染尘垢,只愿心淡如水。
道者,修心,修性,修念。
心静,心无杂念,以心听气,心气合一;意静,物我两忘,空而不空,有而不有。
可偏偏他就遇上了她,沈含植苦笑一声,从此,心难静,意难平。
数载修行早已毁尽,他又何必在乎这一次,“清洛,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