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内的地面,是光滑玉石镶嵌而成,玉石上镂空花案,褶褶闪亮。
金鸭水沉,冉冉檀香萦绕。
一切静得可怕,只感觉屋内有很多人,那些陌生的人都在看她,仿佛她是刀俎上的鱼肉。
“你娘是李婵?”一声中年之音传来,威严不可抗拒。
凌青洛低低地应了一声“恩。”。
“老爷,婵妹妹失踪多年,生死未卜,这突然出现婵妹妹之女,我们得慎重些。”李夫人雍容华贵,对一旁的李老爷道,“妾身知道老爷这十几年思念婵妹妹,几次三番派人去大江南北寻找,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消息,怎么忽然之间就有婵妹妹之女出现。依我看,这名女子十有八九是冒名顶替,来讹诈我们李府财产。”
“我娘真的是李婵。”她不是来欺骗李家财产,若不是无处可去,她又怎会来此。
凌清洛虽看似柔弱,但她却有一颗傲骨丹心,李夫人言语中的嘲讽和轻蔑,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倔强地抬头,凌清洛的眼中含着盈盈泪光,他们不认她这个亲戚可以,但怎么可以侮辱她。李家的财产,于她而言,不值得一提。
李夫人怒斥道,“放肆,好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尊卑不分。”
“好了,好了,清洛她年少无知,你以后就多教教她。”李老爷这一发话,就算是认了凌清洛这个外甥女。
“老爷--”李夫人还想再说,却被李老爷制止道,“难道我连自己亲妹妹之女,都认不出来,你无需多言,从此以后,清洛就是我们李府的表小姐。”
李老爷威言之下,李夫人就不敢再发一言。
“清洛,你过来,让舅父仔细地看看你。”李老爷朝着凌清洛温柔地喊道,一脸慈祥。
“舅舅。”轻若蚊蝇,凌清洛失声痛哭,舅父和蔼可亲的样子,让她伪装地坚强轰然倒塌。
李老爷关切地问道,“清洛,怎么是你一人来,你爹娘呢?”
“死了。”一纸召下,爹爹罢官去职,病死狱中,娘亲悲痛欲绝,不久撒手人寰。他们都死了,却留下她一人在尘世中独活。
“怎么会这样?”李老爷惊愕不解。
“老爷,这生老病死有何稀奇。”李夫人不紧不慢地道,“当年咱们的婵妹妹不听老人言,偏生要嫁那个穷书生。这下好了,肯定是姓凌的书生穷困潦倒,贫困夫妻百事哀,唉,可怜我们的婵妹妹乃堂堂江南李家的千金小姐,跟了个穷书生,又没吃又没喝,红颜薄命啊!”
“你闭嘴,”李老爷怒斥道,“人都死了,你还说三道四,唯恐天下不乱!”
李老爷重声一呵斥,凌清洛不禁微颤,怯怯地瞅了眼舅父和舅母,舅父精神矍铄,年逾四十却保养得红光满面,舅母体态丰腴,三十五六上下,一身珠光宝气。
“清洛,不要怕,以后在舅父家就跟自个儿家一样。”见凌清洛胆怯,话又不多,李老爷软言宽慰道。
“爹,娘,听说来了个远方的表妹,是不是。”房门外走进一位容貌娇美的女子,明眸皓齿,眉若细柳,身着绛红的罗衣裙,裙边是五彩丝线秀成的蝶戏牡丹,同色丝带缠腰,腰间是缀着流苏的玉佩。外罩一件薄薄的纱衣,这纱衣价值不菲,是时下最受豪门贵妇,大家千金追捧的流云拂纱。
“清洛,她是你的表姐,玉琴,比你大一岁。”李老爷宠溺地看着李玉琴,对凌青洛介绍道,“琴儿,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这个表妹。”
“你叫清洛。”李玉琴拉起凌清洛的手,亲切地问道“你可会琴棋书画?”
“恩。”不止会,而且精通。一朝翰林之女,岂会不懂这些。
李夫人哼了一声,“琴儿,你这个表妹家境贫寒,我看这琴棋书画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你爹认了她,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这以后,你就多教教她,免得丢尽我们李家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