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时日总是过的飞快。
进了年底,便是我的外祖父圣德祖皇帝的祭日,而他祭日后两日便是我的生辰,因着如此,我的生辰从未大办过,向来不过是我府中之人摆几桌酒宴,众人聚聚罢了。
而今年,皇舅舅早早便召我入宫与我说,要我今年的生辰在公主府中大办,而宾客之选由他而定。
我推辞不成,只得应承了下来,头前儿离我生辰还有一月,府中便早早的操持起来,如今日子越发临近。
我趴在窗前看着园子里树上那仅有的几片叶子,也已飘飘摇摇的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入了池子中。
宛若从殿外进来,见我趴在窗前,拿了件披风为我搭在肩上“公主似是有心事。”
我下巴抵在胳膊上摇了摇头,“只是觉着皇舅舅此举,定是有何用意。”
“明日便是公主生辰,就不要想那许多了,怎么着皇上定也不会害公主的。”
我回头看着宛若问“宾客的名单,宫里可送来了?”
宛若摇了摇头“不曾。”
“竟是已到今日也不让我知晓,定有蹊跷。”
我整夜未能安睡,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今儿一大早天还未亮,宛若早早叫起了我为我梳妆匀面。
双唇略点朱红,两颊薄粉轻施,淡扫蛾眉如柳叶,只为增颜色。发绾飞仙髻,点缀红玛瑙金丝翡翠鸾鸟金钗于当中,两侧配火光琉璃紫玉玉簪花步摇,一喜还欲为我装点东珠于发间,却被我挡下。
晌午时分,一众宾客已至大半,我未曾露面,白先生亦与福生代为招呼。
我一整日也无胃口,让宛若为我煲了碗桂花羹,一口一口喝着。
看着小斯一趟一趟送来的各色锦盒越堆越高。
我让宛若亲自去北苑看看,今日来的宾客多是何人,待宛若归来时,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所预感颇准,当真并非只是为我庆生而已。
宛若上前拉着我的手“公主宽心,不过是些王孙贵胄而已,只是……”宛若顿了一瞬看着我,
“只是未婚青年男子居多。”
“哈,终是连舅舅也怕我嫁不出去了?”
“公主,皇上自然也是为你着想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宛若不用再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知自己所期盼的良人究竟是怎样的,也并非不愿成婚,只是我不愿像馥蓉一般,受人摆布余生,虽然皇舅舅的出发点是为我着想。但我希望我的枕边人是我所爱,亦是爱我之人,我向往的乃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而并非与政治相融的成婚而已。
时近傍晚时,白先生来到我殿中,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花无颜。
他今日真的穿上了那时我为着整他而为他定制的艳红色库锦长衫,一根墨色缎带将乌发束与脑后,鬓边落了几缕散发。
我本以为他若穿上此衣定会可笑至极,可事实却着实令我惊艳。艳红如火的颜色,衬着他俊刻的五官,依然是那般神情。深潭般的凤眸中云淡风轻笑意,微微上扬的唇角。他此时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一种不羁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