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宛若摆了摆手,宛若退到了一旁,却还时不时瞪一眼馥蓉,似是馥蓉欠了她银子不认账一般。
馥蓉是个直心眼,也同我一样,向来不摆什么主子款儿,见宛若瞪她,她也不生气,她走到宛若面前撑着眼睛看着宛若说:“宛若,你总瞪我干嘛?莫不是你想跟我比比谁的眼睛更大不成?”宛若被她气的一跺脚,“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不理睬她。
我被她们二人逗得一乐,拉过馥蓉问:“你这是要回去了?”
她听了我的问话,瞬时没了刚才的劲头,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子,摇了摇头。
我见她似是有何难言之隐,拉着她的手,我们二人率先走在了前头,边走边聊了起来,众人同她的随从丫头们都跟在了后头。
像她这样的皇亲贵女,京中不知凡几,而她们的命运不同于寻常女子,她们虽可以有多种选择,但选择的权利却永远不曾掌握在她们自己的手中。
寻常百姓家中的女子也许可以嫁给一个自己心仪之人,可能是某日偶遇邂逅的翩翩俊书生,也可以是邻家青梅竹马的阿哥,或是其他种种,总之她们有追求自身幸福的权利。
而馥蓉自打儿时被皇后频频召入宫中起,已经注定了这一世她已被剥夺了那样追求爱情的权利。馥??的爱情,必然会被政治的联姻所取代。
如若她幸运,兴许会嫁给一个珍她,惜她的良人;如若不幸,那她的这一世定然会被卷入属于男人的权利旋涡中,无所依靠颠簸不已,在宫府禁院中,在无休止的属于女人的争斗中,慢慢的年华逝去,终此一生。
这就是她被框定一世的命运,也是许许多多我所识或不识的皇亲贵女的命运。
馥蓉任我拉着她的手,说着皇后要将她许给三皇子云熤,馥蓉说她从前时常幻想,自己将来的良人会怎样的俊朗英姿,会与自己如何你侬我侬。而云熤的乖戾暴躁的性子,似是难以圆得馥蓉所愿。
“所以你就来这找你所谓的“良人”。”我问。
馥蓉点了点头,闷闷的说:“我都在山腰上等了大半日了,好不容易见着一个中意的,竟然是你府中的人。”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停住脚步,双手扶着她的肩看着她说:“就算他不是我府中之人,就算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你认为你就能嫁给他了吗?你家中爹娘可会同意?就算他们同意,皇后娘娘可会同意?就算你爹娘肯为了你,不惜惹皇后娘娘所不喜,而皇后娘娘也同意了你二人的婚事,但你可曾想过你家这一支脉,将来在亲族中如何自处,将处于哪般境地。”我为她将鬓边的一丝散发别在了耳后“雅雅,你怎么还这样傻。”
馥蓉听着我的话,我越说越急,她的头越来越低,最后一滴温热的泪落在我为她理发的手臂上。我看着那泪水在我袖子上慢慢氤氲开来,心里有些阵阵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