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北咬牙忍耐着浑身疼痛,涔涔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让他难以承受,但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伤心和委屈,他咬牙红着眼眶说:“母亲,您是知道的,孩儿不想永远被困在这宅院中。孩儿想像兄长们一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你以为驰骋沙场是你随口一说便能驰骋的吗?”
石锦绣气得脸色沉沉,怒道:“你可知你这番若是逃婚成功,会将我们苏家推入怎样的境地?如今太后和皇上处境艰难,你兄长在东疆亦是煎熬,为娘日日忧心,夜不能寐,唯有指望你能安心待在苏家好生成婚,你却死性不改,竟敢做出逃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孩儿如何大逆不道?孩儿连那刘家小姐都未曾见过,却要跟她成婚生子,你们分明只想将孩儿困在府中传宗接代!”
苏淮北气坏了,口不择言道:“父亲年岁虽高,却也能生育子嗣,若是想要男丁,母亲不若多给父亲迎几房小妾入门,再不济大哥之子苏程渊也二十有七了,至今也只有一正房夫人和两位侍妾,孩子也就三个,实在是太少了!不若您做主,再给他赐几房妾室,让他赶紧多给咱们苏家生几个儿子。”
“你……你……你简直离经叛道,怎能说出这些话来!”
石锦绣气得脑袋发昏,浑身颤抖地指着苏淮北怒道:“你这逆子,你爹已年过六十,你岂能说出这等话来,程渊如今远在夔州,我如何能赐给他妾室?他一心为了苏家奔波忙碌,你却如此看不清局势,老身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苏淮北才十七岁。
比她的一部分孙子孙女都还小。
她乃出身名门,跟苏望京年少相识,成婚之后也算琴瑟和鸣,皇家忌惮苏家,给苏望京赏赐了许多妾室,不论是逢场作戏亦或是怎么样,苏望京终究是跟那些女人有了孩子。
石锦绣虽然伤心难过,却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这些年来一直对妾室和庶出子女宽厚善待,尤其是年岁最小的苏淮北,自幼长在她的跟前,被她视若己出,如今听他说出这些寒心话,气得眼眶都红了,胸腔起伏不定。
恨不得提起鸡毛掸子给这逆子来一顿棒子炒肉。
“那……那您也不能跟父亲一起强逼着孩儿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将孩儿困在这府中。”
苏淮北见石锦绣气得面颊通红,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皱着眉头哼唧道:“哎呀,好疼啊!母亲,父亲将孩儿打得好严重,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母亲最疼孩儿了,就莫要责怪孩儿了。”
石锦绣哪里看不出来苏淮北是故意博同情的?
她眸色沉沉的,深吸一口气,转身气呼呼地坐在了苏程曦的身边,咬牙着说:“你这逆子,被你爹打这一顿乃是你咎由自取!你身为苏家人,岂能自私自利只为你自己考虑而弃整个苏家于不顾?”
太医给苏淮北看伤,全身的血水和鞭打的痕迹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果真浑身是没有一块好肉的。
但仔细一看,全都是皮外伤,一点筋骨都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