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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朋友一场远离别 泪满双眼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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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要过年了,大江南北到处洋溢着祥和喜悦的节日气氛,家家户户都忙碌着为新年准备的必需物品。在家中的母亲掐算着日子,带领着三个男士开始整洁家中每一处角落。

    一天,胖太阳非常可爱,我、菲菲、戴俊臣三人约好要去买窗花和爆竹。半路正巧遇见秋老师推着婴儿车,我们主动上前打了招呼。我们同路来到了农贸市场门口,秋老师哄了哄车里的孩子,在手里塞了个玩具,说要进市场里买些蔬菜,推着车不方便,希望把小公子暂时交给我们照看一会,我们当然没有意见欣然答应。

    原先见过这孩子,是被秋老师抱在怀里,扯不着襁褓,也看不到长相。这次落入了我的地盘,可不能放过欣赏他的机会。这孩子微微地陷在松软的丝蓝缎方褥里,盖着杏花绣红布棉袄,两三圈雪净兔毛包镶在领口,一顶福字绣六角黄地儿掩耳帽箍在这张菊圆的头上,越显水润可人。伸出藕样的小手晃荡着咚咚作响的不楞鼓,嫩白香柔的脸蛋上画出一对呼扇的大眼睛,实在逗人。我和戴俊臣轮流扮鬼脸,逗得他吱吱的笑。不一会,菲菲也放下女生的架子凑了过来,与我们一同表演。

    “这孩子还真逗,也不哭闹。”菲菲一边握着他的小手一边说。

    “是啊,”我冲着戴俊臣说,“不知道菲菲小时候有没有她一半可爱,遇到陌生人来会不会抓破脸呢?”我决不会放过一个这样好的挖苦机会。

    “予凡,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长点儿记性。”戴俊臣像是在帮菲菲说话。

    “就是!就是!小心我抓你!”菲菲鼓起了腮帮子。

    “看,菲菲怎么会用爪抓呢?抓是外伤,这多不划算,要打就用菲氏大力金刚拳,这一拳下去天崩地裂,要你一辈子,不!下下辈子都站不起来,那一定是永远的痛……”

    听了戴俊臣的调侃,我还真是甘拜下风了。不过和菲菲玩笑是有代价的,那菲氏大力金刚拳像雨点般轰在戴俊臣的后背上,他一直苦苦求饶,我在一旁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哥哥带你去那边吧……”正说着兴头上,突然戴俊臣的话风一转,推着车就要走。

    “去哪?不说好在这儿等吗?”菲菲觉得这样有些不好,毕竟是给别人帮忙。

    “我是不想看见一个人,”?戴俊臣一手扶着车就要走,并对我说“回头瞧瞧,不知道是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我侧了身,瞪大了眼睛搜寻着“好戏”的主人公。一个拥有竹竿样身材的人就离我们不远,这傲人的身型不能是别人,这是在新华有着“神偷”雅号的尚文浩,听张释说过这人偷偷摸摸是鼎鼎有名的,对他来说这就是爱好。

    “这人是谁?新华的吗?”菲菲没见过他。

    “三班的尚文浩,听过吧?”戴俊臣解释道。

    “哦!是你说的那个小偷?”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菲菲冲我叫了出来。

    “嘘!让人听见多不好。”我赶忙捂住她的嘴巴,把话题接了过来:“不过他家离这里应该很远啊,放学回家时从没和咱们走过一路,那么他来这里……”

    “还能干嘛?”戴俊臣说话从没有顾忌,说:“又不知道犯了什么瘾,偷农贸市场呗!”

    “不会吧?哪能那么悬?”

    “学校办公室不都被他拜访过了,这里算是小场面。”

    是啊,上次数学期中考试因为他就重考了两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卷子。校门口的一家超市也总和学校反映,他每次光顾都会丢东西,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压了下来。听说有人在他后面顶着,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神仙,但就凭学校对他的容忍态度来看,应该是个不小的人物。所以我打心眼里赞同戴俊臣的判断,但不知怎地,还是不想多说什么。

    “别瞎猜了,秋老师快来了。”我话音未落,从身后外果然传来秋老师的声音。“麻烦你们三位同学了,哦,对了,予凡,这位同学是……?”

    “她是予凡的朋友,平时在他家写作业。听说他们的家长关系挺好的……”想必这个戴俊臣有着评书的底子,一张口就是胡天儿,我和菲菲想用眼睛告诉他——你的话太多了。

    为了答谢我们替她照料小宝,秋老师执意要请我们去她家吃午饭。我们不去,她就想要到街边给我们去买糖葫芦。

    “秋老师,您给他们买吧,我不要吃的,要别的行吗?”戴俊臣的样子看上去像乞丐。

    “瞧你这一副可怜相,受谁欺负了?好!你说吧。”秋老师爽快地答应。

    戴俊臣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张开充满期待的双眼说:“期末语文考试,我没考好……下次一定行,这次就算及格好不好?

    听了戴俊臣的这段“精彩告白”,我差点要晕倒。秋老师接过了小车,把拎着的菜放到车下的筐里,说:“老师知道你的语文成绩一直差强人意,每次卷子下来前心里那小鼓就敲上了。你表现出的内疚就说明其实你对学习还是重视的,这些老师再平时都看得出来。但考的不好就要动记分册的脑子,这就错了。这是教育的制度,是你平时学习的记录总结。人的一生要走的路很长,遇到了困难不能躲闪,勇敢地迎接它,在同一段与黑暗的挣扎之后,你会发现光明其实离你并不远。”

    这一套套的大道理让戴俊臣听起来哪里接得住,我开口替他求情,“秋老师,您不知道,戴俊臣家的那一片正赶上平房改造,好多事都已经是一团乱了。爷爷还突然进了医院,又要有人去照顾。别看他的年纪小,肩上可扛着不少事呢,跑东跑西的都少不了他。所以就把这次的期末考试给耽误了。我们都是您的学生,谁也保不齐因特殊情况耽误了学习,一不留神有一次红字,家长看了生气放一边,心疼是真的,这次就网开一面行吧……”

    “方予凡,你哥哥的文笔出色,你的口才也不赖嘛。这连珠炮似的,说得还挺溜。如果再坚持下去,到像是老师我不尽人情了。秋老师把一只手半合着放到了嘴边,咳了一声,像是要叫醒在一边垂头丧气的戴俊臣,“你要是家里真有困难,老师可以给你单独加课呀。哎,分数已经写上了,改是改不了了,等开学来办公室补考吧。”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在新华这样的学校是不设补考的,红了一次就得红到毕业了。戴俊臣的脸上顿时乌云散尽,连声道谢。

    “其实成绩是次要的,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学到本领。戴俊臣,今后要知道上进啊。”秋老师拿出了她招牌的笑容。

    “方予凡,要是我没记错,把这学期的八门功课加在一起,得有十二次没按时完成作业了吧?你家也改造啦?”

    我正想与她告别呢,哪知又钻出这么一句。我也没有答话,知道那件事是不能当理由说的,任凭她教导吧。心先是一横,随即伸了伸舌头。

    “予辉这次统考的成绩又是年级的第一,戴俊臣你虽然不是九班的,但也要向他学学,别总贪玩啦!”又看了我一眼:“还有你!希望过了一年,你们都能长大些,问你们的家里人好。”

    随后我们几个又看了看车中的小宝,这才告了别。我们也办完了正事,各自回了。

    却说家中,予辉正把自己关在房里练习写书法。不知什么时候,在客厅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父母亲与那人谈笑寒喧,像是老交情。

    “予辉,快下来,见了范老师。”妈妈放下刚刚沏好的茶,站在楼梯旁唤着二楼房里的予辉。在予辉心里,凡是带“老师”称位的人,都是亲近,恭敬非常。便涮了笔,支在案前,起身出了自己房间。

    “范老师好。”予辉向这位老师行了礼。

    “弟弟予凡出去了。这是哥哥,‘素月分辉’中取了辉字。”妈妈介绍说。

    “好……”范老师就像个老学究,他盯着予辉看,微笑着点点头。予辉本能地朝沙发上看了一眼,踏雪的白缎大氅,灰昵的宝塔小帽,单这一眼就断定这是位能成天到晚煮墨耕砚的老画家。再看五官,花白的短发,虽显矫健,但应过花甲之年了。饱满的额头涟漪无限,面颊有如春风抚面,分外精神。双眸抑扬爽朗扣入眼窝,船大的鼻子舶在翡眉之间,厚宽珠唇,不见苍老,润中刚强。方硕的耳阔,听得八方声音。

    爸爸从卧室里抱出一卷东西,铺在地上。“老哥哥,我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喜欢到处涂鸦,后来让月儿带出去上了不到一年的绘画班,予辉说速度慢,予凡最后干脆就不去了。再后来,俩人没事就自己在家临摹大师的画,到是没有放下这点爱好,”父亲指着地上的画接着说:“这是他俩近两年的稚笔,我和月儿到底也都是门外汉。你我当年卢家沟一别,便没了联络,今日应东风相见,也请坦言一二。是龙是虾,让我和月儿心里边有个数。”

    予辉和母亲挤在一处,看着平铺在地上的十几张“力作”,心中荡起点点踌躇。不时偷看老学究的表情,等待评判。

    他扶在地上,从衣兜里掏出花镜,端详了足有十分钟。

    “不错,尤其是这两张。”他双目小错看着,继续说:“能看得出,很有前途嘛!”

    父亲蹙了眉,“这两张尤其不如其它几张描绘的认真,您怎说了好?”

    “呵呵,春生,你我有二十几年的交情,我不会与你牛马。”

    他冲予辉笑了笑,紧紧袖口。“这两张我最喜欢,送给我如何?”

    予辉已经颊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不白要你的,以后跟我学画如何?”这紫微星若要是落在命盘的宫位,是谁也挡不住的。

    “好啊,我真能做您的学生吗?那您把画就都拿了去吧,让予凡也和您学。”

    这时我正巧推门进来,看了这地上的狼藉,和坐在正对面的这位云鬓老人,慌了手脚,没顾换鞋,就愣在那儿。

    “这就是我家老二予凡。”妈妈介绍说,“这是范老师,别愣着……”

    教师节不是九月的事吗?我刚和秋老师周旋过,怎又出来个老师?而对这种老学究我向来是有偏见的,总觉得天生一副朽木纲常的骨架。不过心里埋怨,但嘴上是要讨乖的。

    “范老师您好!”我鞠了躬。

    落地的大窗就开在客厅的左手,家中的一切都在欣然地接受着冬日阳光难得的照顾。只有那老学究的眼镜显出救世主的气势,把太阳的好意毫无保留地送到我的眼前,折射出刺眼的光让我不得不离开原先的位置,退后,或是向前。

    “嗯,你是弟弟,怎么反而比哥哥高?”他像是在对所有人说。

    “可能是哥哥让着我,也可能是我本身就是个闲不住,就使劲往上蹿!”

    “哈哈,好啊。春生,你们有福气啊,一个内敛,一个机灵,都不错啊。”

    父亲只顾微笑,母亲把茶泡满。我望着那老学究手中的两张画,心里顿生喜悦,因为都是予辉的,我可不想让我的“大作”落到他的手里。

    那个范老师在家吃了晚饭,送别的时候又和父亲耳语了几句,触电似的笑了笑,拂袖而去。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相信很多人都是被清晨的鞭炮声叫醒的。听长辈们说,这天叫做小年,是灶王爷上天交差的日子,要买些糖放到灶台上供奉着,好甜他的嘴,到了玉皇大帝面前多说些好话。因为当时不懂得这些,所以也就不管这灶王爷儿姓甚名谁,是后来看《经说》:“管人住宅。十二时辰,善知人间之事。每月朔旦,记人造诸善恶及其功德,录其轻重,夜半奏上天曹,定其簿书”。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个贪吃的,成天到晚的躲在人家厨房里偷吃。

    今天轮到孩子们偷吃了,因为他们大都会在家人不注意的时候一把一把地往兜里装。虽然不见得比平时的好吃,但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嘴里含着糖,把窗帘拉开,嫉恨着谁家的爆竹呯嗙作响,哪家的小孩子咿呀乱叫。扁圆型的糖果在口中慢慢的融化,不绝于耳的吵闹声也渐渐远离了我的心情,只看见苍白的树枝上悬挂着几片赭色的枯叶,它们挣扎着不愿意被凉风卷走。各家的窗子都贴着的红喜吊钱,一样被风儿戏弄的飘来攥去。我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知怎得,突然间从脑子里冒出“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两句杜诗。其实没有无边的落木,哪里又来得滚滚的长江,兴许是心里萧条,越是喜庆的日子心里越是不踏实罢了。

    第二天早晨,本来就醒的很晚的我,一直半躺半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直到予辉推门进来。他对我说一会儿张释和苏美要来家里玩游戏机,很快就到。这样的消息让我顿时精神百倍,蹭地一下从床上蹿了下来,什么洗漱、早饭统统都抛在脑后,直径地守在电视机前,手里紧攥着游戏手柄,时刻待命。予辉则不声不响地收拾着客厅,搬走这个、挪挪那个,在他眼里好像哪儿都需要重新归置的。过了没多久,他们便来了。

    “拜早年啦!”苏美的声音非常特别,像春天里的百灵鸟。予辉跑去门口迎接他们,我还是直愣愣地对着电视机里的BOSS张牙舞爪。

    “哎?哎!家里来了贵宾也不招呼一下,像话吗?”这是张释的声音。

    予辉赶紧跟过来帮我援场,拍着张释的背说:“他可是一听说你们来,脸也没洗,口也没漱,从床上蹦下来就坐那儿等着,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玩的正过瘾,没有工夫招呼他们,只是侧了一下身子,向身后抛出一句:“嘿!瞧吧?这都是你们逼的,放寒假了,连个懒觉都不让睡,懂不懂爱护祖国的花朵啊?”

    “不是吧?明明是你约我们来的,反倒撇得干净!”苏美用手捂住了耳朵,眼睛瞪得特别大,一眨一眨地看着张释说:“来,和他哥哥叙述一下这孩子当时的情况,对这种人你不用客气。”

    张释先是一屁股坐到我的身后,很正式地讲述:“那是在不久前的一节数学课上,我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讲。忽然,从一个极其阴暗而丑陋的角落里飞来一个纸团,砸到了我的额头,我正聚精会神,顿时就被这一颗小小的纸团砸了个烟飞云散。要说只是打乱了我的听课心情也就罢了,我这人你们都知道,没什么优点,就是厚道。可这纸团是横跨了六个人才把我击中的,不免也影响了其他同学正常的听课秩序。”

    张释故意停顿了一下,确定大家都在注视着他,接着说:“于是我大人大量,没有和方予凡这厮计较,顾全了大局,只好一个人承担了这阅读敌方情报的艰巨任务,没有惊动其他人,显示出我极为出众的心理素质。打开纸条,只见歪歪扭扭的八个大字:有本事来我家一战。”

    我玩着游戏一直不肯回头,但却知道他一定是一边表演一边讲,肯定是手舞足蹈,绘声绘色,添油加醋。逗得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我的脸却腾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说:“哪有?哪有?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可不记得啊,别赖我!”

    “好家伙,算了,张释。都说予凡是个健忘的,果然名不虚传。”苏美也来糗我。她和张释的双剑合“毙”是在班里出了名的,我心里清楚这是要大难临头了。于是,第一反映就是找予辉帮忙,可还没等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他早就在一旁摆出一幅批评家的样子说:“原来如此。”

    我不想承认错误,话都说出口了,再服输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拼命的晃动游戏机手柄摇杆,想用武力来证明自己那坚定的立场。

    “哎?自己有气别让游戏机遭殃啊!”

    “我们不能白来,打BOSS也有份的!”

    这俩人的一唱一和让我无法招架,只得画出一个笑脸,让了位置,把手柄交出去。于是,两人一组分别闯关,张释还自愿做了记分员。一转眼就过了中午,几场回合之后我们都已精疲力尽,停止了大战。虽说如此,我和张释还在为刚才的谁胜谁负争论不休。直到苏美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椰子型的存钱罐冲着予辉问:“这,从哪里来的?”

    “不清楚,好像是旅游时捎回来的吧?”予辉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好象是去黄山那次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谁还能记得,于是对着苏美半调侃的说:“一个存钱罐有这么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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