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里的蜡烛一样,摇摇摆摆左右摇晃的身子,慢慢的趋于笔直,直至门口,除了浑身的酒气,卫先生那稳健的步伐,清明的眼眸,丝毫看不出他是趁着酒意而动。
挂着“熙楼”二字的匾牌下,挂着一长溜的红色灯笼,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酒楼外不乏喝醉酒后互相推嚷,大声喧哗,小声谦恭的身影。
左右找寻了一下,哦,在那!
卫先生刚到门口,不到片刻就找到了那个,穿着燕飞图外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一直站在门口,等自己。
赶忙走了上去,卫先生抖了抖袖袍,一礼。
“照我所想预料不错,知县大老爷和县丞二老爷定会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我。”抬了抬手,示意卫先生不要客气,燕小六语气淡然的直击主题。
“我们只是赶路的行人。”站到了燕小六的身边,两人一起看着门前的众生百态,卫先生轻声说道。
“这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让王火虫当着我的面,把那个酒坛放到门口。”点了点头,燕捕头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放酒坛的位置。
“多谢官人。”卫先生微微一叹,再次拱手。
“投桃报李,我省得,但他们要陪我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你等才可出城。”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燕小六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从身前的街道上挪开。
“这是自然,毕竟他们也身在是非中,只是不知官人为何......?”卫先生想要一个理由,一个为何不直接将书生和韩秋分二人提交大老爷,换取便捷的理由。
事关大梁编,在这个关头下,误判、冤判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鄙人说过,我吃不得烫的。”第一次眼睛从面前的街道上挪开,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燕小六边就抬步准备下石阶走了。
卫先生不再说话,跟着燕小六往下走去。
“不送。”没有转身,燕小六只抬起一手朝身后一挥,出声阻止道,脚下步伐不减,走上了大街。
目送着燕捕头走远,卫先生才走回了酒楼内,摇摇晃晃地坐回了几人临窗的桌子,拿起了快箸招呼起了几人,吃饭。
“唧!”
走在街道上,燕小六回头看了眼那熙楼上支棱起来的木窗,深深地盯着那不断冒烟,还时不时能看到烟杆伸出,火星四溅的窗檐。
王...火虫...
没想到......
“六哥儿!您在这儿呢!”当啷、当啷的响声响了起来,几个身穿皂衣的捕快冲着燕小六跑了过来,打头的那个边跑边喊道。
“你们来了?”燕小六点了点头,并不奇怪他们为何会来。
“是啊!刚刚兄弟们的腰牌上都出现了水形印记。
喏!您看,一个是您的名讳,一个是龟山,传出位置是这个什么熙楼。”
燕小六背负着手,没有做声。
水形印记是燕小六的手下功夫之一,配合特殊的腰牌,内力催生的水渍可以用作讯号传输。
看着上官没有说话,几个捕快微微一愣。
“想来,大老爷定要将此事委与我了,心情有些不好,便找了酒楼坐了坐,喝口茶。”看着几人的表情,燕小六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小捕快的肩膀。
“思索着我,燕小六,不如逃到昆山去做土匪吧。”燕小六最后一句说完,周围的几个捕快都露出了笑容,赶忙赶着上前安慰自己的上司。
“大人您要是去,我一定跟随于您!”当头的小捕快立马开始表忠心,其他几个人刚张嘴的不禁心里暗恨,晚了一步。
“滚蛋,那你妈怎么办!”边笑骂着身边的小捕快,燕小六边朝前走着。
“大人,您骂人......”
“我没有!好啦!好啦.......”
离了歌舞升平的清平坊,几人慢慢地走进了黑暗中,离开了烛光映照的范围,再也看不到人了。
“明天一早,我来君乐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