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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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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皓白也不干净,他提议学宫聘请你当考官。”

    “这叫默契,”狐青衣翻了个白眼,“作弊这种脏事儿,还得由我们妖怪来干。”

    “可是,可是……”贝雨忍不住插话,“龙姬为什么把隐书交给裸虫?”

    “隐书拥有自由意志,应该说它选择了方飞。”狐王盯着蜘蛛女,“你知道隐书的复仇吧?”

    “嗯哼!”蛛仙子嘴硬,“那又怎样?”

    “隐书会为主人报仇,方飞在天狱被害,你说隐书会选择谁?”

    蛛仙子稍微犹豫,禹笑笑失声叫道:“天宗我?”

    “无不可能,”狐青衣神色凝重,“隐书的想法很难捉摸,如果它把审判方飞的斗廷视为敌人,那么它的选择会对大局不利。”

    “为了隐书,我们得把方飞救出来,”山烂石宣布,“我们不能把他留在天狱。”

    “燕眉,”狐青衣直视女孩,“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也是我想做的,”燕眉小声说道,“可我们还没有找到‘象蛇元珠’。”

    “元珠换人是一个圈套,”简怀鲁一针见血,“皇师利想让你父亲和天宗我两败俱伤。”

    “我知道,可是……”燕眉还没说完,狐青衣打断她说:“我们可以避开皇师利的圈套,使用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去天狱星把方飞带走。”

    “那不可能!”燕眉大为惊讶。

    “当然不容易,可也并非不行,”狐王直视女孩,“我们需要一辆冲霄车。”

    “能够瞒过‘盘古之虱’的冲霄车。”杜风烈补充。

    “这样的飞车紫微只有三辆,一辆属于斗廷,用来运送天狱的囚犯,剩下二辆在两个天道者手里。根据法律,天道者可以踏足任何禁地,”狐青衣意味深长,“燕眉,我们需要你父亲的车。”

    “说服燕玄机加入更好。”申田田插嘴,“他能对付那些夸父。”燕眉轻轻摇头:“那会引爆战争,爸爸不会同意。”

    “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你可以把那辆冲霄车偷出来,”狐青衣力图说服女孩,“这关乎你的生死,还有紫微的存亡。”

    燕眉犹豫不决,连转几个念头,摇头说:“正因为我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我更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她抬起双眼,幽幽地说,“如果偷车,就是背叛。”

    房间一时陷入沉寂,过了良久,杜风烈苦笑说道:“我早就说过,她不会答应的。”禹封城点头赞同:“让女儿偷爸爸,太过勉为其难。”

    “那么只能寄望燕玄机找回象蛇元珠,”简怀鲁瞅着燕眉,“元珠有下落吗?”

    “没有,”女孩困惑地摇头,“我们找遍了玉京,也没发现‘象蛇元珠’的信息。它是怎么从象蛇体内取出来的?拥有何种特性?会有什么影响?全都是一片空白。爸爸刚去了魂室,可也希望不多。”

    “没有信息是理所当然的,”山烂石鼓起腮帮,“金巨灵是这世上最凶险的东西,换了我也不会留下信息,人心难测,没准儿有人用来复活象蛇。”

    “比如天宗我?”云炼霞问道。

    “对!”胖道师连连点头,肩上的乌鸦也跟着点头,只不过它是在打盹。

    “不了解元珠,我们很难追踪它。”燕眉不胜沮丧。

    “我有个主意。”狐青衣说道。

    “什么?”燕眉精神一振。

    “山道师说得对,出于安全考虑,前代的道者宁可抹杀象蛇的信息,”狐王顿了顿,“但这只是道者的想法。”

    “您是说……”燕眉双眼一亮。

    “猫鬼!”狐青衣顿了顿,“象蛇是猫鬼的造物主,尽管斗廷一再禁止,猫鬼仍在偷偷祭拜象蛇。它们一直梦想复活金巨灵,我敢打赌,‘象蛇元珠’的出现让这些大猫儿睡不着觉……”狐王摸了摸下巴,“我也相信,没有谁比猫鬼更了解象蛇。”

    燕眉的心子突突狂跳:“猫鬼会用文字记录吗?”

    “它们把文字熔铸在金属上装订成书,用来记载猫鬼的历史、法规、术法和财富,”狐青衣舔了舔嘴唇,“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它们会把‘象蛇元珠’写进书里?”

    “我不敢确定。除了道者,猫鬼是我最难捉摸的生灵,真有这样的文书,它们一定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什么地方?”

    “贪婪宝库!”

    “贪婪?”贝雨吹一声口哨,“它们可真够坦白的。”

    “我听说过这个地方,”陆苍空洪声说道,“可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不在猫鬼银行吗?”云炼霞问道。

    狐青衣摇头说道:“猫鬼银行用来保管其他种族的财物,贪婪宝库收藏的是猫鬼的私产,只有猫鬼王知道在哪儿。”

    “我们可以绑架苗吞鲸,”蛛仙子建议。

    “没那么容易,”陆苍空白她一眼,“它雇佣最顶尖的道者当保镖,听说穷奇王玄彪也听命于它,那家伙神通广大,还能随时隐身。”

    “狐青衣能对付它。”蜘蛛女对狐**心满满。

    “老实说,”狐青衣摸了摸鼻子,“打败玄彪是一回事,可是动静肯定不小。”

    “那会惊动皇师利,”杜风烈说道,“别忘了,猫鬼王是他的理财管家。”

    “他这是在玩火,勾结猫鬼欺压道者。”申田田忿忿说道。

    “燕玄机出手呢?应该没有人能挡住他。”简怀鲁建议,

    “爸爸明人不做暗事。”燕眉十分了解父亲,“除非他得到确切的证据,证明猫鬼拥有象蛇元珠的信息。”

    “苗吞鲸才不会说实话,”陆苍空冷笑,“猫鬼都是撒谎的天才。”

    “迷魂类的符咒也对它们无效,”云炼霞强调,“猫鬼的心志坚不可摧,所以大家才放心把财物交给它们。”

    “所有绑架也没有用,”狐青衣总结,“抓到苗吞鲸,我们无法逼它吐露实情。”

    “天狐遁甲也不行?”燕眉怀抱一线希望。

    “不行!”狐青衣摇头,“猫鬼是少有能抗拒我的家伙,不然我早把猫鬼银行搬空了。”

    “贝露、贝雨,”山烂石沉吟,“你们能够侵入猫鬼的网络吗?”

    “轻而易举,”贝露打一个响指,“可是除了转账,猫鬼很少使用通灵网,它们相当谨慎,信奉古老的联系方式。”

    “心鼠秘舞吗?”蛛仙子问。

    “对!”双胞胎同时点头。

    猫鬼随身携带的白鼠不仅是财富的象征,还是一种名叫“太白心鼠”的妖怪,“太白心鼠”彼此拥有心灵感应,通过猫鬼的训练,两只心鼠能够使用心灵感应精确地沟通,再用一套复杂的肢体动作转述给猫鬼。这套动作又叫“心鼠秘舞”,只有猫鬼才能领悟。猫鬼拥有心鼠越多,感应速度越快,“心鼠秘舞”表达的含义也更复杂、更隐秘。猫鬼王拥有九只白鼠,也就拥有了最高级的信息沟通能力,足以把整个猫鬼王国统合起来。

    “这些大猫儿真是无懈可击呀!”蛛仙子由衷感叹。

    “这正是它们成功的原因。”陆苍空无可奈何地摇头。

    “我不这么看,”简怀鲁点燃琅嬛草,“没有什么是无懈可击的。”

    “噢?”陆苍空斜眼瞅他,“你有什么主意。”

    “猫鬼最大的弱点是什么?”简怀鲁吞吐烟气,吹出一只鬼鬼祟祟的大猫,“贪婪!”

    “怎么说?”燕眉来了兴致。

    “身为猫鬼之王,苗吞鲸的贪婪出类拔萃,”简怀鲁悠然说道,“当它拥有巨大的宝库,我敢打赌,它一秒钟都不想离开那儿。”

    “您的意思……”燕眉话没说完,九阳君张开双眼,嘎声嘎气地叫唤:“皓庐来人了!”

    “噢!”山烂石挺身站起,挥笔念咒,笔尖的黑气冲向墙壁,石墙上出现一道门户,里面水墨翻涌、深不可测。他不管不顾,急匆匆跨了进去,虫老虎只一跳,也钻了进去。

    “我们也出去!”杜风烈拍了拍燕眉的肩膀,起身走向石门,燕眉快步跟上,跨进石门,但觉漆黑一团,浑身冷意包围,本以为还要再从画里经过,不料眼前豁亮,已经身在皓庐的客厅。回首《清明上河图》,古画上人来人往、一切如旧,刚才经历的一切宛如迷梦。

    门廊传来争吵,碧无心枝叶暴涨,绿油油堵住门廊,嘴里大喊大叫:“干什么?干什么?私人住宅,不得乱闯。”

    山烂石站在客厅中央,咬着烟杆,皱起细长眉毛,忽然开口说:“碧无心,让他们进来。”

    树精咕哝两声,簌簌收起枝丫、退到一边。巫史绷着脸冲进客厅,身后跟着宫子难和四个虎探,他看见三人眼珠乱转,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阴暗星,”山烂石沉声说道,“你想干吗?”

    “没什么,”巫史挤出笑容,“我凑巧路过,特意来拜访山道师,喏,这根烂木头偏偏不让。”

    “你才是烂木头,”碧无心反唇相讥,“不,你这块烂肉。”

    巫史恶狠狠瞪向树精,燕眉跨上一步,旋身挡在碧无心前方,两眼盯着巫史,右手轻轻摩挲笔杆。

    “山道师,”巫史哼了一声,“你的妖奴很没有礼貌。”

    “抱歉!”山烂石抖着一身肥肉,“它是雇员,不是奴隶。”

    “杜风烈,”巫史又看女虎探,后者叼着烟杆,镇定自若地吞云吐雾,“你来这儿干吗?”

    “跟你一样,”杜风烈笑笑,“拜访山道师!”

    “为什么跟燕眉在一起?”巫史咄咄逼人。

    “老同事叙旧,有什么不对?”

    “现在非常时期,”巫史叼嘴咬舌地说,“我希望我的属下跟南溟岛拉开距离。”

    “是吗?”杜风烈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事吗?巫史!”山烂石下了逐客令,“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没什么大事,”巫史走向天皓白惯坐的摇椅,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听说皓庐里隐藏了许多秘密,这毕竟是天宗我长大的地方。”

    “没什么秘密,”山烂石冷冷说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房子。”

    “既然普普通通,何不让我们观摩一下?”巫史挥了挥手,宫子难兴冲冲指挥虎探四面散开。

    “你这是搜查吧?”山烂石盯着阴暗星,“敢问我犯了什么罪?”巫史示意虎探停止行动,眯起双眼问道:“你知道‘逆鳞’吧?”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这是常识好吗?”

    “不是龙身上那个,”巫史笑了笑,“我说的‘逆鳞’是一个秘密团伙,某些苍龙人创建,多年来一直跟斗廷作对。我想尽办法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每一次围捕,他们总有办法逃脱,这种本事很不寻常,我怀疑他们里面有一个天道者。”

    “噢,”胖道师不动声色,“你认为天皓白是‘逆鳞’?”

    “不,”巫史的目光篦子一样扫过众人,“我怀疑他是‘逆鳞’的首领。”

    燕眉微微一惊,她的表情没有逃过巫史的眼睛,阴暗星挺身站起,声音上扬:“我还怀疑,皓庐就是逆鳞的聚会场所。”

    “这有点儿荒唐,”杜风烈轻蔑冷笑,“我们在这儿聚会,难道都是逆鳞?”

    “一切都有可能,”巫史冷冷说道,“我要搜查皓庐。”山烂石哼了一声,说道:“我拒绝呢?”

    “山胖子,拒绝我就是拒绝斗廷,”巫史凑近他耳边,咬着细白牙齿发狠,“别说搜查,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把这儿夷为平地。”

    “好吧!”山烂石胖脸堆笑,“你先从我身上踩过去。”巫史徐徐转动眼珠,涩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山烂石笑盈盈不置可否,满身的肥肉却如波浪一样上下起伏,每一次涨缩都劲道十足,带动四周空气,激起异样波动,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他的大身子随时都能把客厅撑满。

    燕眉也拔出毛笔,斜眼看去,杜风烈皱眉抿嘴,似乎陷入两难。女孩琢磨形势,不算女虎探,加上屋里的妖怪,巫史也毫无胜算。可他背靠斗廷,还有皇师利撑腰,眼下把他逼退,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正感头痛,忽听门廊传来人声:““巫史,这可不是做客之道。”燕眉狂喜不禁,扭头看去,父亲站在门前,身影萧索,他何时进入皓庐,屋里没有一个人察觉。

    看见燕玄机,山烂石松弛下来,恢复一贯的慵懒。杜风烈也呼出一口气,眉宇舒展开来;巫史恼羞成怒,瞪着天道者眼里出火:“你来干吗?”

    “找女儿!”

    “好吧,”巫史忍气吞声,“你带她走。”

    “我想走就走,用不着你说,”燕玄机瞟了山烂石一眼,“巫史,你在找‘逆鳞’对吧?”

    “跟你没关系!”

    “你想过没有?”燕玄机笑了笑,“也许我才是‘逆鳞’的首领。”

    “什么?”不止巫史错愕,其他人也是不胜震惊。

    “我也是天道者,”南溟岛主漫不经意地说,“依照你的推论,我也有很大的嫌疑,你最好先去南溟岛走一趟,搜它个底儿朝天。”

    “我会去的,”巫史梗着脖子,“可我先得搜查皓庐。”

    “为什么?”

    “因为……因为更近。”

    “得了吧,”燕玄机收起笑容,“因为天皓白死了,所以你才敢为所欲为。”

    “我说了,”巫史大声嚷嚷,“这件事跟你无关!”

    “有关!天皓白、山烂石都是我的道师,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皓庐撒野。”燕玄机扬起眉毛,“你不行,皇师利也不行。”

    屋里的气温直降冰点,巫史被燕玄机的目光逼得走投无路,他不能退缩,那意味着斗廷权威受损,可是如果硬撑到底,没准儿南溟岛主弹指之间就把他烧成灰烬。他脑子数转,灵光一闪:“燕玄机,别忘了方飞。”

    “这是威胁?”燕玄机的瞳子亮了起来,巫史下意识后退半步,忽然发现双腿僵硬,完全不听使唤。

    “天道镇魂!”巫史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算了,”山烂石摸了摸肚皮,“燕玄机,你不用为我招惹麻烦。巫史,你要搜就搜好了。”

    燕玄机看胖道师一眼,点了点头,眼神暗淡下去。巫史脱出困境,大口喘气,打个手势,宫子难指挥虎探分别进入不同房间,每一个虎探都变出若干分身,上楼下楼,穿墙入地,一时间到处都是白亮亮的影子。

    “九阳君,虫老虎,碧无心,”山烂石叫嚷,“跟着他们,别让他们顺手牵羊。”三个妖怪应声出动,金乌鸦飞向楼上,碧无心和虫老虎也到处巡视。

    “山胖子,”巫史两眼出火,“你把我当什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山烂石慢悠悠地说,“当虎当狗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死胖子……”巫史刚要发作,忽又想起燕玄机在旁,扫了天道者一眼,心里暗暗发狠。

    不多久,虎探返回客厅,宫子难一脸沮丧,小声说:“没有发现异常。”

    巫史心有不甘,两眼到处乱扫,看见墙上字画,心头一动,扬笔低喝:“御物凌空。”

    沙沙沙,客厅里的字画离开墙壁,尽数飘在空中。燕眉心头一凛,险些叫出声来,不料字画后面的墙壁平平整整、全无破绽,虎探一拥而上,使用各种符咒精心探测,仍是一无所获,悻悻回到巫史身边。

    巫史笔尖下垂,字画回到原地,阴暗星脸色发青,盯着墙角微微失神。

    “怎么样?”山烂石闷声问道,“还要搜下去吗?”

    “算了!”巫史掉头就走,经过燕玄机身边,目不斜视,手脚僵硬,宫子难一伙灰溜溜跟在后面,完全没有了进屋时的跋扈。

    “看来皓庐没什么秘密。”燕玄机徐徐出声,言下似乎有点儿失望。

    “当然,”山烂石漫不经心地说,“这就是住人的房子,噢,还住了几只小妖怪。”说完怜爱地瞅了瞅乌鸦、树精和蛤蟆。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样子,”燕玄机左右看看,“可惜时间过得太快,许多人、许多事都回不来了。”

    “别那么伤感,”山烂石点燃琅嬛草,“得过且过才有意思。”燕玄机看着胖道师,忽而笑道:“心宽体胖吗?”

    “世上万物,无牵无挂才容易生长。”胖道师看着自己最卓越的学生之一,“你也可以放下一些东西。”

    “我做不到,”燕玄机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囚徒,永远困在过去。”

    “你这是何苦?”山烂石轻轻叹气。

    “人各有志,”燕玄机的目光变得悠远,“这是我的劫数。”

    “万物皆有终!”

    “你说死亡吗?”燕玄机自嘲一笑,掉头走出门廊,修长的身躯佝偻不振。

    “爸爸……”燕眉叫了一声,看了看杜风烈和山烂石,一咬牙,赶上父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燕眉忍不住问:“找到了吗?”

    “什么?”南溟岛主如梦方醒。

    “象蛇的信息。”女孩说道。

    燕玄机停下脚步,望着蔚深树林:“我要离开玉京一阵子。”

    “干吗?”

    “寻找答案,”燕玄机叹了口气,“魂室里没有的答案。”

    尽管早有预感,燕眉仍觉心中冷透,但听燕玄机又说:“我要去蛇岭看看,顺便寻找天宗我。看样子,他不在玉京。”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儿的鬓发,“放心好了,我一定能找回元珠,不息任何代价。”

    望着父亲憔悴的面容,燕眉胸中不胜酸楚,她几乎想要说出猫鬼的事,可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压倒了这个念头,她收起心情,拥抱一下父亲,轻声说:“我在玉京等您。”

    燕玄机看她一会儿,转身扬长而去,燕眉目送父亲离开,转身走进树林,抽出笔来说道:“鵷来仪煌煌煜煜!”

    沉寂片刻,一道金红色的影子从天而降,停在半空,露出形体,黄鵷舒展翅膀,一双金瞳灼灼发亮。

    “拜托你一件事,”燕眉开门见山,“替我监视苗吞鲸,记录它一天中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黄鵷歪起脑袋:“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做一个小小的调查。”

    “我看没那么简单,”黄鵷咕咕说道,“你爸爸说过,让我不要跟着你胡闹。”

    “你没那么听话吧?”燕眉话中带刺。

    “听不听我说了算,”黄鵷不为所动,“可你别忘了,方飞还在天狱。”

    燕眉沉默一下,说道:“爸爸说得对,方飞因我受罚,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不可推卸,我就必须面对。黄鵷,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拥有自由自在的灵魂,我不想傻呆呆站在一边,看着爸爸为我赴汤蹈火。”

    黄鵷盯着女孩看了片刻,拍着翅膀说:“猫鬼王不好惹,它身上有玄彪的气味。”

    “调查而已,你不用接近它们。”

    “有一说一,”鸟妖王说道,“我帮你不是出于赞同,而是因为上次的事故我也有责任。”

    “谢谢!”燕眉说完,黄鵷展翅耸身,化作一道黄影钻入云霄。

    女孩目送它消失,吐出一口气,正要离开,忽听有人嘎嘎说道:“小燕子,等一下。”燕眉抬头一瞧,九阳君大模大样地停在树梢,女孩皱眉说:“谁是小燕子?乌鸦嘴别乱叫。”

    “不就是你吗?”脚边传来虫老虎呱呱的声音,“专门调皮捣蛋的小燕子。”

    “实话跟你讲,”金乌鸦老气横秋,“你老爸读书的时候,我也叫他小燕子。”

    “现在成了老燕子,”蛤蟆精伸出爪子挠了挠肚皮,“我记得他以前挺害羞。”

    “见了女孩儿就脸红。”九阳君补充。

    “话也不多,”虫老虎回忆,“还有点儿神出鬼没。”

    “他挺讨女孩喜欢,经常收到情书。”

    “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男生,他就像伏太因的跟屁虫,如果……”

    “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燕眉再也听不下去,“你们找我有事吗?”

    “送你两个小玩意儿。”金乌鸦扑地飞下来,胸前的爪子捏着一个正方形盒子,“这是我的。”

    “什么?”女孩接过方盒子,正要打开,九阳君忙拍翅膀:“别……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燕眉想起一事,“又是钦原?”

    “那玩意儿我早吃光了,”乌鸦嘴吞了泡口水,“这里面装的是瞌睡虫。”

    “瞌睡虫?”燕眉差点儿跳起来,“那不是早灭绝了吗?”

    “灭绝夸张了一点儿,可也没剩几只,”九阳君说道,“我花了老大力气才抓到几只,又花了十几年才把它们驯服。使用之前,你得念咒‘嘎哩嘎呀嘎嘎’,再打开盒子放出虫子,用完以后说声‘嘎啦嘎啦嘎’,就能把虫子收回来……”

    “真啰嗦,”虫老虎一面埋怨,一面吐出个淡青色的小葫芦,“小燕子,送给你。”

    葫芦上黏糊糊满是口水,燕眉一瞧便觉恶心,皱眉拒绝:“脏死了,我才不要。”

    “笨蛋,”虫老虎气得肚皮鼓胀,“这可是‘应声虫’,世上仅剩的几对之一。”

    “应声虫?”燕眉两眼发直,“真有这种东西?”

    “我的私家收藏。”虫老虎得意洋洋,“你是第一个得到它的人。”

    “除污去秽!”燕眉写一道“清理符”,去掉蛤蟆口水,葫芦光洁一新,里面骚动起来,似有东西横冲直闯,同时发出怪声,仿佛伤者负痛**。

    “胡闹,”虫老虎尖声怪叫,“你会吓死这些小可怜儿。”

    “这么娇气?”燕眉捡起葫芦,里面动荡片刻,忽又安静下来。

    “应声虫有两只,一雄一雌,”虫老虎怒气稍平,“雄虫小,呆在葫芦上部,雌虫大,困在葫芦下部,中间有隔层把它们分开。”

    “为什么?”燕眉好奇问道。

    “雄虫无条件服从雌虫,它们交配以后,雌虫会把雄虫吃掉。”

    “噢!”燕眉看着葫芦,没来由感觉别扭,“还用这种事?”

    “雄虫能释放催眠的妖毒,可它无论飞到哪儿,也逃脱不了雌虫的控制。所以你使用‘应声虫’的时候,用手握住葫芦下方,注入元气,用神识控制雌虫,再打开葫芦嘴放出雄虫,让它附在想要控制的对象身上,透过雌虫遥控指挥,就能让那家伙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

    “这么神奇?”燕眉半信半疑。

    “口说无凭,”虫老虎哼哼说道,“试试就知道。”

    “好啊!”女孩握住葫芦,注入元气,心头豁然敞亮,雌虫纤毫毕显地出现在脑海,外有坚壳,状如甲虫。她的神识犹如一束火光,穿过雌虫点亮了雄虫,雄虫通身透明,长有六扇薄翅,比起蚊蚋还要渺小,女孩可以清晰地感知它最细微的活动。

    她拔出塞子,雄虫冲出葫芦,闪电流光,快不可言。燕眉知道它的方位,尽力使出“神读”,才能勉强看清一点影子,她意念所及,雄虫悄无声息地停在虫老虎的脑门上,白蛤蟆呆柯柯一无所觉,还在那儿呼哧喘气。

    “翻跟斗。”燕眉念头闪过,虫老虎啪地翻了一个跟斗,落在地上,莫名其妙,刚要张嘴,燕眉又想:“说我是个癞蛤蟆。”

    “我是个癞蛤蟆。”虫老虎扯着嗓门呱呱大叫。

    “先转圈儿,”燕眉心想,“再向九阳君吐舌头。”

    蛤蟆旋风狂转,就像一个白亮亮的**,九阳君看得乐不可支,冷不防红影闪过,虫老虎的长舌头弩箭似的激射过来,一下子黏住了它的左脚。金乌鸦尖声惊叫、展翅高飞,可是虫老虎坠在地上不为所动,以舌头为绳索,两个小妖怪拔起河来。

    “收起舌头。”燕眉心叫,舌头刷地缩回,九阳君一阵风蹿到天上,拍着翅膀惊魂未定。

    “小燕子,”虫老虎重获自由,冲着女孩大发雷霆,“你对我用‘应声虫’?”

    “你让我试试的嘛,”燕眉回收雄虫,塞上葫芦,老实不客气地揣进乾坤袋,“试验成功,看来真的有效。”

    “可恶,”蛤蟆精眼泪汪汪,“你这个白眼狼,我要跟你绝交。”

    “别生气,”燕眉笑眯眯地弯下腰,亲切地摸了摸蛤蟆脑袋,“下次我回南溟岛,给你弄几斤海虱子吃。”

    “噢,”虫老虎连吞唾沫,食欲战胜了愤怒,“我要大个儿的,别弄些小不点儿糊弄我。”

    “放心好了,”燕眉眨了眨眼,“不过,你们干吗送我这些……虫子?”

    “它们能对付石头脑袋。”九阳君说。

    “石头脑袋?”

    “意志顽强的家伙,摄魂术对它们效果不好……”

    “猫鬼?”燕眉双眼发亮,盯着应声虫的盒子,“它们吃什么?”

    “应声虫的食物是你的元气,瞌睡虫嘛,它们以梦为食。”

    “梦?”

    “你以为它们干吗要催眠别人?”九阳君转动眼珠,“还不是为了吃。”

    “这么说,定期催眠几个人就行喽?”

    “对,”九阳君停顿一下,“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

    “瞌睡虫是消耗品,”金乌鸦说道,“每用一次就会死掉不少,所以只能用三次。”

    “三次?”燕眉打了个响指,“不多不少。”

    “应声虫也有时间限制,”虫老虎冷冷插嘴,“一般来说,控制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如果对方太厉害,比如天道者或妖王,很可能会失效。”

    “没关系,一分钟也好,”燕眉把盒子揣进兜里,冲着小妖怪招了招手,“九阳君,虫老虎,下次再见。”说完大步流星,哼着歌儿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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