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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生日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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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天皓白的孙子,燕玄机的儿子,都是他们无法洗刷的污点。民众一天不忘记这些,直接挑战白王,他们毫无胜算。如果找来一个傀儡,给他‘九星之子’的头衔,让他不断创造奇迹,那么民众见到他会想到谁?”

    “‘天龙’伏太因。”乐当时喃喃说道。

    “世人怀念伏太因,可他已经死了,所以天皓白和燕玄机伪造了一个新的‘九星之子’,唤起民众对伏太因的感情,如果方飞不断取胜,就会赢得更多的支持,从而动摇白王的权威。获得‘魁星奖’以后,他在通灵网的人气已经超过了白王,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去红尘查出他的来历,证明他不是‘九星之子’。”乐当时建议。

    “还用你说,”元迈古冷哼一声,“自从他进入紫微,斗廷就派了特使前往红尘,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老宫主的声音充满渴盼。

    “什么也没发现。”元迈古冷冷回答。

    “噢?!”乐当时大失所望,方飞也觉不可思议。

    “没有发现就是最大的发现。”元迈古意味深长,“一切发生之事都会留下痕迹,裸虫的世界也不例外。我们没有找到方飞的信息,可以证明三件事。”

    “哪三件?”

    “一,他的信息极其重要;二,他的信息被精心掩盖起来;三、掩盖者不是裸虫,裸虫没有能力瞒过斗廷。”

    “您的意思……”

    “他们是道者,很厉害的道者。”

    “天皓白和燕玄机?”

    “或许还有别人,”元迈古沉默一下,“白王认为这是一个阴谋,阴谋的核心就是方飞。”

    “先下手为强,”乐当时嘶声说道,“找个罪名把他送进天狱。”

    “没那么容易,”元迈古幽幽地说,“迄今为止,他还没犯大错。”

    “那该怎么办?”乐当时不胜懊恼。

    “给他找一个对手,跟他年纪相当,比他更强大、更耀眼。”

    “皇秦。”乐当时激动起来,“他刚刚打败了方飞。”

    “那是私下决斗,”元迈古冷冷说,“证明不了什么。”

    “那么……”

    “皇秦必须赢下‘幻月舞会’。”

    “恐怕他有对手,”乐当时迟疑说道,“四年级的勾穹、三年级的苏若兰,还有天素,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元迈古冷笑一声,“你要明白,任何规则都有漏洞,任何比赛都可以操纵。红尘的裸虫能通过‘八非天试’,白王的儿子没有理由赢不下‘幻月舞会’。”

    “我懂了,”乐当时心领神会,“我们也要操纵比赛。”

    “我可没那么说,”元迈古漫不经意地说,“这是你个人的想法。”

    “没错,”乐当时吃吃发笑,“我的想法跟星官大人无关。”

    “我得走了,斗廷有事等着我,”元迈古的脚步声向大门移动,方飞的心子随之抽紧。元迈古离开之后,乐当时也许会来使用办公桌,老头儿一旦坐下,势必发现桌下的自己。

    正焦急,脚步声又停了下来,元迈古说:“你知道宁柔然和影魔的关系吧?”

    “知道,”乐当时压低嗓音,“他们还有联系吗?”

    “我不确定,”元迈古沉默一下,“她是炙手可热的明星,跑来学宫授课太反常了。”。

    “她主动要求,我拒绝不了。”乐当时支吾。

    “看紧她,”元迈古沉声说,“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我马上就去魁星阁,砰……”乐当时的声音被关门声切断,方飞吐出闷气,从桌底爬了出来,但觉头昏脑沉,心乱如麻。红尘里没有他的信息,那么到底是谁在帮他掩盖?天皓白、燕玄机、还是龙夫人?话说回来,他的身世简单乏味,又什么值得隐瞒?他被皇师利当做眼中钉,紫微最强大的天道者把他视为敌人,任何一个错误都会把他送进天狱。到了那个时候,天皓白和燕玄机真会如元迈古所说的站在他这一边吗?

    “混账,别想了。”方飞举起拳头捶打脑袋,努力把思绪拉扯现实,回头鼓捣片刻,再次打开密室,但见姐妹俩挤在一块,如同受惊的兔子,脸色死白,呆柯柯朝他望来。

    “快走!”方飞抱起飞磴冲向大门,刚拉开门扇,突然脚下一顿,望着前方面如死灰——门外的马屁花齐刷刷望来,花瓣张开,作势呐喊。

    “惨了!”方飞心里叫苦,关门已来不及了。

    “寂!”远处一声锐喝,花朵应声抖动,收拢花瓣,垂下脑袋。方飞舒一口气,望着吕品从远处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三人一阵风冲过竹林小径,汇合吕品直奔云巢,身后传来马屁花迷茫的叹息。

    到了云巢下面,吕品说道:“按规矩一人一磴,一只飞磴只能带一个人。”他目光一扫,“谁上去?”

    “我。”贝露不假思索。

    “不,”贝雨说道,“我是姐姐,我去才对!”贝露白她一眼,正要反驳,忽听方飞说:“我去!”

    “为什么?”姐妹俩瞪眼望来,方飞说道:“精邪会叫魂。”

    “叫魂?”其他三人白了脸。

    “抵挡不了,就会失去元神!”方飞说道。

    “你、你不怕叫魂?”贝雨虚怯怯问道。

    “对,”方飞跳上备用木磴,撞上一枚水磴,水生木,嗖地跃迁二层,双胞胎叫声传来,但被刺骨的天风吹得支离破碎:“方……飞……拜……托……了……”

    男孩一路上升,身边狂风怒号,夹带冰冷急雨,似有无数大手在他身上推搡。可是五行磴的原理跟飞鸟全然不同,风妖空自咆哮,也阻挡不住方飞的势头。

    落到云巢草坪,方飞环视周围,暗沉沉一片,他忍不住高叫:“贝雷、贝雷……”无人回应,方飞背脊发冷,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忍不住又叫两声:“牡丹、牡丹……”

    叫声在云巢上回荡,久久无人应答。方飞冲向地宫,打开入口,阴惨惨冷风扑来,他哆嗦一下,刚要迈步,忽听身后有人说:“你怎么上来的?”回头一看,牡丹站在身后,冷冷冲他打量。方飞如得救星,脱口便问:“你看见一个小男孩吗,大约这么高……”一边说一边比划,牡丹沉默以对,忽然叹一口气,幽幽说道:“他去见精邪了。”

    “什么?”方飞心子缩紧,“他、他还活着吗?”

    “他本来应该死了。”牡丹飘向地宫,忽聚忽散,若有若无。

    “本来应该?”方飞跟着花妖王奔跑,“他到底是死是活?”

    “活着,”牡丹冷冷说道,“可也快要死了。”

    “请说明白一点儿?”方飞急火攻心,几乎跳了起来。

    “他中了一个邪法,被带往精邪面前。我和魑魅王互有默契,它不骚扰我,我也不阻挠它。可那邪法并非来自精邪,所以当那个男孩走向精邪,我临时起意,用了一个幻术让他迷失路径。”

    “谢谢,”方飞舒一口气,“你说那个邪法不是来自精邪,那是来自谁?”

    “不清楚,”花妖王顿了顿,“但很眼熟。”

    “眼熟?”方飞急转念头,冲口而出,“天宗我。”

    “当年我袖手旁观,看着那些学生走向死亡,我遵守了契约,可也不无遗憾。数十年来,我忘掉了许多事情,唯独这件事耿耿于怀,直到那一晚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态度很奇怪,你并不把我们看做异类,不是装装样子,而是发自内心。数十万年来,我早已淡漠生死,谁死谁活我并不在意,可在那天晚上,我倒是希望你活下来……”牡丹叹了口气,“当我看见那个男孩,我也想到了你,所以我决定拉他一把,尽管未必有用。”

    “为什么没用?”方飞忙问。

    “邪法太过强大,我的幻术挡不住他。”

    “你就不能亲自动手吗?”方飞忍不住嚷嚷。

    “那有悖我的原则,我不能帮助道者对付妖怪,”牡丹停顿一下,“除非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阻止道妖战争,”牡丹悠悠叹气,“可我相信,道者不会为了一个小男孩大动干戈,”她停下脚步,回头望来,“你会烟灵吗?”方飞一怔:“会一点儿……”

    “带了烟杆吗?”花妖王又问。方飞摸了摸乾坤袋:“带了。”

    “取出来点燃,”牡丹说道,“待会儿可能用得到。”方飞吓了一跳:“精邪出来了吗?”

    牡丹沉默向前,方飞惊疑不定,掏出烟杆点燃,转过一个拐角,花妖王停下脚步,轻声说:“到了。”男孩心头一紧,举目望去,前方红光微微,投下一道细长的人影,越过凹凸不平的墙壁,曲曲折折,夸张离奇。

    “贝雷!”方飞冲着人影大叫一声,贝雷闻如未闻,摇摇晃晃地走向封印精邪的石门。

    “勾魂夺魄!”方飞发出一道“昏迷符”,天青色的符光撕裂黑暗,哧,贝雷后心中符,向前一个趔趄,可是并未摔倒,蹒跚摇晃的样子让方飞想起失魂的活尸。

    “僵如木石。”奔跑中方飞再发一道“定身符”,击中贝雷,仍然无效,男孩一刻不停地向前迈进,封印石门里响起低沉的吼叫。

    啪,符锁断了一根,掉下来撞在门上,叮当作响,火星迸溅,嗤啦,一股细细的白气从门缝里喷射出来,轻飘飘拉长变细,仿佛笔直的钢丝,飞快地向贝雷接近。

    “封印坏了?”方飞瞠目结舌。

    “烟灵!”牡丹在耳边提醒,方飞想起烟杆,举起深吸一口,尽力向前吐出,淡青色的烟气化为一条细长的烟柱,笔直向前延伸,飘忽迅疾,跟着精邪的妖气竞速赛跑。

    精邪吼声更急,白气向前蹿出,钻向贝雷的心口。霎时青烟赶到,穿过男孩的后背,缥缥缈缈,变成一辆“单车”,车轮滚动如飞,绕着贝雷疯狂地盘旋,白气撞上“单车”,向后一缩,迟疑不前。

    吹出了烟灵的一刻,方飞停下脚步,精神注入烟气,知觉随之蔓延,“单车”仿佛有了血肉,能够清楚地感觉贝雷的温暖,也能一丝不差地体验到阴冷的妖气——柔韧如毒蛇,锋利如剃刀。

    妖气开始反击,冷白色的烟气袅袅分散,变成若干细丝,仿佛雪白的长发,一根根缠绕单车,刺入车轮,缠绕车身……

    方飞倒吸冷气,但觉一股锐痛钻进脑子,冰刺一样在里面搅动,他双腿一软,左膝噗通跪下,脑子天翻地覆,简直痛不欲生。他终于明白,烟灵的交锋远不是吞云吐雾那么简单,烟灵遭遇的痛苦,烟灵的主人也会感同身受。要想摆脱痛苦,唯有放弃烟灵。

    “单车”正在崩溃,精邪的“白发”扎入青烟,缠绕方飞的元气,冲击他的神识,只要拖垮小度者,它就能摧毁烟灵,这辆虚无缥缈的“单车”是贝雷唯一的屏障,如果消失,就是男孩的死期。

    更要命的是贝雷自己,男孩如中梦魇,还在不断向前,越过青烟的屏障,进入了魑魅的疆域。

    “千缠万绕。”方飞的笔尖飞出一条符绳,刷地缠住贝雷的腰身,他一手捧着头,一手向后猛拽,谁料小圆脸不退反进,力气大得出奇,扯得方飞踉跄向前。

    “你只能吹出一个烟灵吗?”牡丹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点火星,点燃了方飞的灵感。他强忍头痛,咬住烟杆猛吸一口,张嘴向外吐出。青烟拉伸凝结,变成一把特大号的步枪,准确来说,这是一把***,方飞在电视里见过它的构造,经过多次尝试,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比起紫微的奇鸟异兽,他更擅长吹出红尘里的物件,因为烟灵来自潜意识,自幼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他的想象方式。

    “单车”已经消失,化为一团软弱的青烟,妖气凝成的“白发”飒地张开,柔韧如钢,仿佛无形巨网罩向贝雷。

    方飞从“单车”抽回力量,全神注入“***”。砰的一声闷响,数十颗烟气凝结的弹丸从枪**射而出,密密麻麻,笼罩八方,每一颗弹丸都饱含元气,连接方飞的元神,穿过男孩的身体,精准有力地命中每一丝妖气。

    烟灵不会伤害有形的物体,穿过贝雷他也不会受伤,可是对于魑魅,却是真正的克星。

    爆炸无声,烟气翻腾,“白发”痛苦扭曲,生出剧烈动荡,它来回寻找缝隙,试图钻入贝雷的身体,爆炸形成的青烟裹住了男孩,如同无形的铠甲,顽固地抵挡入侵的妖气。

    砰,第二发霰弹呼啸而来,烟气翻涌,青白交缠,石门后面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叫,“白发”节节败退,醉了酒似的胡乱扭曲。

    “噢!”贝雷使出全力,向着石门猛冲。

    方飞措手不及,控制不了男孩,反而被他向前拖去。眼看贝雷逼近妖气,方飞咬牙跳起,顺势扑出,砰,两人撞在一起,如同一对滚地葫芦。

    贝雷厉声咆哮,掉头咬来,两眼殷红如血,露出森森白牙。方飞下意识伸手遮挡,手背传来一股剧痛,他倒吸冷气,眼前白光乱闪,妖气趁虚而入,毒蛇似的蹿向他的面门。

    方飞急往后仰,白花花的影子从他眼前扫过,妖气渗入肌肤,半个脑子也变得麻木。他拧住贝雷,拼命向后挪动。妖气一击不中,簌簌簌拧成一股,忽然向前一蹿,缠住方飞的左脚。

    阴冷彻骨,伴随一股奇痛,方飞失声惨叫,小腿以下飞快地萎缩,不但精血流逝,元神也蠢蠢欲动,随着妖气拉扯,一点点离开躯壳。

    “噢……”方飞两眼睁圆,发出一声狂叫,混乱的青烟应声凝聚,变成一辆淡青色的“越野车”,缥缈起伏,来回碾过长蛇似的白气,一下,两下,三下……

    “咿呀!”石门后传出一声哀鸣,妖气放开方飞,嗖地缩回门缝。方飞忙不迭向后退却,手里的男孩不断挣扎,力气大得吓人,就像一头落网的小鲨鱼。

    退了二十多米,妖气没有追来。方飞右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低头看去,贝雷两眼翻白,后颈下方闪烁绿光,扯开他的后领,发现一张透明的薄纸,上面的字迹幽暗发绿,黏腻腻的就像虫子的体液。

    方飞抓向符纸,指尖刚刚碰到,脑子云烟一团,神志陷入莫名的混乱。

    “有鬼!”方飞丢开符纸,举起毛笔,挑起符纸,反复折叠,写出“搬运符”,轻轻送入乾坤袋。

    没了符纸,贝雷停止了挣扎,软绵绵倒在地上,口流白沫,失去知觉。

    “苍龙方飞!”魑魅王的声音如同一堵冰墙,“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小鬼……”

    “精邪,”方飞独腿发力,抖索索站了起来,“这个孩子是你的报酬吗?”

    “他是我应得的!”?精邪嘶嘶尖叫。

    “谁给你的报酬?”方飞问。

    “我不会告诉你的,”精邪恨恨说道,“除非你给我二十个元神。”

    “二十个?”方飞啐了一口,“吃你自己去吧!”

    “没关系……”精邪的声音忽又放软,“反正我出去以后,第一个吃的肯定是你。”

    “出去?”方飞本要离开,闻言回过头,“谁放你出去?”

    “你什么都不懂,”魑魅王得意洋洋,“白虎之轮就要转动了!”

    “白虎之轮?”方飞微微动容,他第四次听到这句话,其中一次还是梦里。

    “道者必然毁灭,世界将要重生。”精邪的声音仿佛呓语,“如果你把小男孩还给我,我会给你指出一条生路……”

    “得了吧,”方飞转过身去,“我只想走我喜欢的路。”

    “回来,”精邪雷霆暴怒,“你不想知道谁给的报酬,谁损坏了的封印?”

    “不想,”方飞挥了挥笔,“搬运符”托起贝雷,向着来路飞快地移动,“放心好了,我会告诉天皓白,及时修好你的封印。”

    “你给我回来,”精邪在身后狂叫,“把小男孩给我,那是我的,方飞,方飞……”叫魂一声紧接一声,听得方飞浑身发冷。他加快脚步,可是左脚疼痛乏力,一瘸一拐地走出地宫,早已出了一身透汗。他放下贝雷,瘫在地上,呼吸清新空气,仰望繁密星空,耳边没有精邪的叫魂,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

    “起来,”牡丹悄然出现,“不能停下。”

    “为什么?”经过地宫的交锋,方飞说不出的疲惫,“我好累。”

    “累也不能停,”牡丹轻声说,“不然你们都会死。”

    方飞看向贝雷,男孩双眼紧闭,面孔抽动,仿佛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噩梦。

    “他怎么了?”方飞喃喃问道。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牡丹说道,“精邪的妖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方飞低头一瞧,左腿膝盖以下苍白发灰,如同枯槁的朽木,捏了两下,毫无知觉,他心头发怵:“我去找曲傲风……”

    “找她没用,去找天皓白!”

    “我怎么带他下去?”方飞盯着飞磴,“一人一磴,我只有一个备用飞磴。”

    “一人一磴不假,”牡丹顿了顿,“五行生克也依然有效。”

    方飞愣了一下,不及多问,牡丹随着晚风袅袅飘散。他回过神来,带着贝雷赶到草坪,用“黏结符”把贝雷固定在一枚深黄色的土磴上,跳上备用木磴,纵身撞击土磴,光芒闪过,木克土,土磴离开云巢,骤然落入五层。方飞撞击金磴,金克木,也降落到五层,果见贝雷躺在土磴上面,静悄悄悬停不动。他冲上前去,继续撞击土磴,先后把他送入四层、三层……最终落回地面。

    双胞胎等得心急火燎,看见二人喜不自胜,又见弟弟昏迷,贝露忍不住叫道:“他怎么了?”

    “中了邪法,”方飞气喘如牛,“马上去找天皓白。”

    “天皓白?”姐妹俩对望一眼,均感事态严重,贝雨扫一眼备用飞磴,“这个怎么办?”贝露也说:“不还回去就穿帮了!”

    “交给我吧!”吕品冷不丁开口。

    “得了吧!”贝露白他一眼,“你一个人怎么办得到?”

    吕品旋身一转,“乐当时”活脱脱出现在三人面前,扬眉挑眼,张口便来:“三个混账东西,敢偷老爷的飞磴?哼,开除,统统开除。”

    这两下惟妙惟肖,唬得众人一呆一愣,贝雨拍了拍脑门,悻悻地说:“可恶,我忘了你是只臭狐狸。”

    “这样能骗过马屁花,”吕品嫌恶地打量自己,“可是后面怎么办?”方飞把密室的情况说了一遍,掏出鼻涕虫塞给吕品:“它会开锁。”

    “咦,”吕品盯着“鼻涕虫”两眼放光,“这不是那个……”

    “你造出来的小妖怪。”方飞接着说出两道天机锁的密符,吕品牢记在心,抱起飞磴匆匆跑开。

    三人目送他消失,再看贝雷,男孩气息更加微弱。三人不敢怠慢,直奔魁星阁,刚刚望见阁楼,忽见光头聂昂迎面走来,看见四人停下来喝问:“怎么回事?”

    “我弟弟中了邪法,”贝露说道,“我们要找天道师。”聂昂上前两步,看了看贝雷,惊讶说道:“谁干的?”

    “不知道。”方飞实话实说。

    聂昂挥舞毛笔,数道符咒落在贝雷身上,小家伙浑身抖动,始终两眼紧闭。聂昂又羞又怒,翻着眼珠苦想符咒,方飞忙说:“不劳烦聂道师,我们还是找天道师好了。”

    这话不留情面,聂昂气得光头通红,瞪了方飞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你们走错了方向,找天皓白该去皓庐。”

    “为什么?”方飞怪道,“他不在魁星阁吗?”

    “晚宴结束了!”聂昂丢下一句,掉头就走。

    “结束了?”方飞心头一凉,回头看向贝家姐妹,两个女孩也是呆若木鸡,贝露小声说:“糟了,臭狐狸他……”

    “如果乐当时回了办公室……”贝雨不敢再想下去,

    “我跟贝雨去皓庐,”方飞当机立断,“贝露你去找吕品。”

    贝露点点头,向着宫主办公室跑去。方飞和贝雨直奔“皓庐”,到了宅院外面,但见院内漆黑寂静,方飞不觉担忧:“天道师还没回来吗?”迟疑间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里传来碧无心的声音:“谁啊?”

    “我是方飞。”方飞答道。

    “九星之子?”碧无心掀开一条门缝,露出半张青脸,“这么晚了,有事吗?”

    “天道师在吗?”方飞急切问道。

    “他已经上床了……唉……”碧无心踉跄后退,眼望着方飞闯了进来,贝雨紧随其后,笔尖的“搬运符”托着弟弟。

    “真没用!”甲将军在博物架上大说风凉话,“呆木头你干什么吃的?连个门看不住!”

    “柔枝不可攀也,弱雏不可禽也,无能乃尔,汝其羞乎……”老商鼎在那儿咬文嚼字的嘲讽。

    “干什么?干什么?”碧无心顾不上跟一帮古董斗嘴,手舞足蹈地拼命抵挡入侵,“私人住宅,非请勿入……”

    “死木头让开,”贝雨心急火燎,抬脚踢了碧无心一下,“别挡道……啊……”

    刷刷刷,碧无心从头到脚长出无数碧绿的枝桠,上下左右无所不达,堵得门廊密不透风,贝雨也被树枝缠住,不由发出一串尖叫。

    “出了什么事?”一个苍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符灯映照出天皓白瘦长的影子。老道师白发蓬松,披着一件银灰色的睡袍,袍子边缘用金线纹绣星空,每一颗星辰都闪闪发亮。

    “天道师!”方飞忙叫,“我们有急事。”天皓白扬了扬眉毛:“碧无心,让他们进来!”

    刷,枝桠统统缩回,树精恢复原状,和和气气,人畜无害,可是经过这一下,方飞对它刮目相看,油然生出几分敬畏。

    看见贝雷,天皓白示意贝雨把人放下,瞧了瞧,白眉耸起:“迷魂符,谁干的?”

    “符纸在这儿,”方飞挥舞毛笔,隔空抽出符纸,送到天皓白面前,“我在他身上发现的。”

    天皓白看见符纸,愣了一下,眼里流露出古怪的情绪——惊讶、伤感、悲愤、感慨……刹那间,无数情感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老道师长吐了一口气,抽出毛笔轻轻一指,符纸飘落在餐桌上面,自行舒展开来,露出暗绿色的符字。

    天皓白盯着符字念念有词,过了片刻,回头注视贝雷。男孩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老道师沉思一下,毛笔向前挥出,笔尖闪过一缕亮光。

    “呜……”贝雷浑身一震,脸上有了生气,他**一声,慢慢张开双眼。

    “他醒了,”贝雨欢呼雀跃,“不愧是天道师。”

    “这是哪儿?”贝雷茫然望着众人。

    “皓庐!”天皓白笑了笑,“感觉怎样?”

    “脑子里有条虫子!”贝雷捂着脑袋**。

    “过一阵就好,”老道师说道,“记得失去知觉以前的事吗?”

    “傍晚下课以后,有人在我后颈摸了一下,”贝雷努力回忆前事,“我回头去看,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我就到了这儿。”

    “什么都没看见?”方飞急切追问,“你确定?”

    “是啊,”贝雷茫然点头,“我仔细看过,什么都没有。”

    “隐身者!”方飞脱口而出。

    “宁柔然,”贝雨也叫了起来,“一定是她。”

    “何以见得?”天皓白问。

    “学宫里还有别的隐身者吗?”贝雨反问。

    “如果你指‘登记在册’……”天皓白想了想,“似乎没有。”

    “我还知道一件事,”贝雨使劲吞了口唾沫,“宁柔然跟影魔有关系。”

    “你也知道这个?”天皓白望着她有些诧异,“没错,学生时他们做过情侣,不过燕郢入魔以后,他们就分开了。”

    “也许他们还有联系。”贝雨扫一眼方飞,后者默不作声。

    “你有证据吗?”天皓白反问,贝雨噘了噘嘴:“没有。”

    “我有……”贝雷轻声说道,“下课的时候她来过云巢。”贝雨双眼一亮,忙问:“她来干吗?”

    “给周见龙道师送生日请柬。”

    “噢!”贝雨一脸恍然,“她什么时候下去的?”

    “不知道,呜……”贝雷一动脑子,就难受得要命。

    “你记得失去知觉的时间吗?”天皓白又问。

    “不记得……”贝雷揉着脑门继续**。

    “好吧,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天皓白对贝雨说,“你带贝雷回去,未来三天,迷魂符的影响都不会消失,他最好请假呆在宿舍。”

    “谢谢天道师。”贝雨扶起弟弟走向门外,方飞正要告辞,天皓白盯着他说,“你先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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