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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满分与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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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没准儿因为他来自红尘……你是说红尘里有作弊的工具……”

    当当当,钟声连敲三下,大厅安静下来,十万人济济一堂,将大厅塞得满满当当。

    前方大厅尽头耸立一座平台,台上数十扇大门,黑门和白门两两错开,门里霞光闪闪,喷吐出一团团七彩的烟雾。

    如同炼气考试,平台左边支了一张长桌,并排坐了两个考官,山烂石不动如山,云炼霞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浓密的长发一丝不乱,天蓝色的风衣飘逸合身,容貌俊美得不像活人,两只桃花眼转来转去,惹得女孩们一个个面红心跳。

    “那个穿风衣的也是考官?”方飞好奇地问。

    “奇怪,”简真纳闷,“以前的考官都是云炼霞,这个人我可从没见过。”

    “他可真俊,”禹笑笑痴迷地望着风衣男,“居然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好看个鬼,”简真叼嘴咬舌,“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嫉妒是一种病,”禹笑笑白他一眼,“有病就得治。”

    “考试之前,我啰嗦两句,”山烂石不慌不忙地说,“羽化考试本来由我和云炼霞道师主持,不过云道师有事请假,她的职务暂时由狐青衣道师代替。”

    台下爆发一阵惊呼,禹笑笑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狐青衣,他是狐青衣。”

    “谁呀?”方飞等着她莫名其妙。

    “那个穿风衣的。”禹笑笑指着胖道师身边的俊美男子。

    “那又怎样?”方飞皱眉说道,“他很了不起吗?”

    “笨蛋,”大个儿白他一眼,“狐青衣可是狐妖之王。”

    “狐妖?”方飞吓了一跳,“他是妖怪?”

    “也不全是,”禹笑笑激动得满脸通红,“准确来说,它是狐神蓬尾的后裔,狐神后裔半人半妖,兼有狐妖和道者的血统。”

    “什么?”方飞更加震惊,“妖怪和道者可以混血?”

    “这种事不稀罕,”禹笑笑撇了撇嘴,“从古至今也发生过好多次。”

    “太夸张了吧,”方飞望着神情自若的狐王,心情起伏,无法平静,“这不是道者的考试吗?怎么尽让一些妖怪来当考官?”

    “你这是种族歧视,”简真老气横秋地教训,“根据《道与妖的扎尔呼》,道和妖是平等的。”

    “说说而已,”禹笑笑白他一眼,“道者和妖怪从来没有平等过。不过妖怪比起我们更尊重实力,只要道者更加厉害,它们就会默认现状。”

    “简单点儿说,妖怪的法则就是,”大个儿吞了口唾沫,“弱肉强食。”

    “妖怪弱肉强食,你吞口水干吗?”方飞疑惑地看着他。

    “不关你的事,”简真红着脸说,“我爱吞就吞。”

    “说起来,”禹笑笑痴痴地望着台上的狐王,“狐青衣大名鼎鼎,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这样子是假的,”大个儿说道,“狐狸可是变化术的高手。”

    “得了吧,”禹笑笑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就是嫉妒。”

    “说完了吗?”狐青衣站起身来,笑笑说道,“考试现在开始。”他抽出符笔挥舞一下,右边墙壁分开,出现一面巨大的通灵镜。

    “啊?”方飞两眼瞪圆,“狐妖也用毛笔?”

    “有什么好奇怪的?”简真说道,“早说了它是半人半妖,道者会的它都会,道者不会的它也会。”方飞咋舌道:“那不是很厉害?”

    “厉害极了,”禹笑笑肃然说道,“幸好它们数量很少。”

    “狐神蓬尾和它的九个女儿,道妖战争里差点儿把道者灭掉……”简真说到这儿,忽见狐青衣的目光向这边飘来,“那个胖乎乎的家伙,你的肉都长在嘴上吗?”

    “胖乎乎的家伙?”大个儿到处张望,“谁呀?”

    “扭头的那个,”狐狸道师漫不经意地说,“你叫简真对吧?”

    大个儿血冲双颊,脸色活是烤熟的龙虾,不远处的宫奇嗤嗤发笑,尖声尖气地说:“肉都长嘴上,那不是一头猪吗?”

    “闭嘴!”狐青衣扫了宫奇一眼,那小子脸色发白,嘴唇紧紧闭合,再也无法分开,更要命的是,他的嘴唇飞快地消失,皮肉连成一片,浑然天成,光滑无痕。

    眨眼间,宫奇变成了一个没有嘴的怪物,他又惊又怕,团团乱转,因为无法出声,鼻子里发出呜呜的**。

    大厅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不少人下意识摸向嘴唇,发现嘴巴还在,无不松了一口长气。

    “狐青衣,”山烂石皱眉看着同事,“这儿可是考场,不许虐待考生。”

    “对噢,”狐青衣一拍后脑,“这可是考场,”他的目光扫过大厅,拖腔拖调地说,“所以呢,谁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他的嘴巴消失,听见了吗?”

    “听见了。”考生们虚怯怯回应,宫奇两眼含泪,发出一串哼哼。狐青衣挥一挥手,他的嘴唇忽又出现,宫奇喜出望外,张开嘴巴大口吸气。

    “从现在开始,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的考生,从白门进入火宅,考完后从黑门出来。”狐青衣举起一张杏黄色的符纸,“火宅里充满凶险,你们进门以前,先领一张‘救生符’,危急关头,它能把你们送离险境。”

    哒哒哒,屏幕上飞快地闪现一行红色字迹:“甲戌楼十一号朱雀羽士鱼羡羽。”

    一个瘦巴巴的男孩轻快地跳上平台,穿着紧身衣裤,露出细腰长腿,让人惊异的是他还涂了口红、脖子上纹了两朵蝶影花,走路的姿态一摇一摆,看上去很像风吹的柳枝。

    “又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简真老气横秋地点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领过“救生符”,走到白门前,鱼羡羽招了招手,咻,一缕银光冲天射出,呜啦啦一转,飘然悬浮在他身前——

    这是一口银光灿烂的飞剑!男孩跳了上去,呜地冲进白门。

    “什么?”方飞失声惊呼,“这一科要飞?”

    他嗓门老大,惹来众人侧目,狐王皱眉望来,严厉的目光让他心惊胆寒。

    呜,鱼羡羽又从黑门里冲了出来,势头快得惊人,带着风声冲向台下。近台的考生惊叫后退,狐青衣毛笔一扬,一股绿气飞出笔尖,绳索一样缠住了鱼羡羽脚下的银光,跟着笔尖一抖,毫不费力地把他扯回台上。男孩落在地面,收起飞剑,嘴里大口喘气,身上的衣裤都湿透了。

    哒哒哒,光幕上闪过一溜红字:“玄武鱼羡羽,四乙四丙二丁,一百二十五分!”

    鱼羡羽呆了呆,恶狠狠一跺脚,娇滴滴把手一甩,扭着***跑下了平台。

    接下来更多考生登台,要么召唤飞剑飞轮,要么变出铠甲、抖开翅膀,全副武装地飞进白门,不久之后,又从黑门飞出,出门时大多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更有不少人被一团青色的灵光裹住全身,徐徐送出黑门、平平放在地上——他们两眼紧闭,已经昏厥过去。

    方飞看得心惊,忍不住小声问道:“门里有什么?”

    “你没看《考试指南》?”禹笑笑瞪着他。

    “没仔细看……”方飞支吾,事实上他根本没看。

    “我来告诉你,”简真勾住他的肩膀,“朱明火宅有三个难关:一是火焰山,二是神雷阵,三是息壤壁。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个难关?”方飞心有疑惑,“可他们一下子就出来了!”

    “火宅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要慢,”禹笑笑说,“外面一分钟,等于里面一个时辰,这样可以加快考试进度。”

    “必须飞过火宅吗?”方飞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羽化’考的就是飞行术。”

    方飞只觉一阵无力,呆了半晌,小声问:“羽衣能飞吗?”

    “不能,”大个儿白他一眼,“那只是一件衣裳。”

    “衣裳又怎样?”方飞不死心,“有本书里说毯子也能飞!”

    “你说飞毯?”禹笑笑插嘴,“那东西早停产了。”

    “真有飞毯?”方飞大吃一惊,“为什么停产?”

    “容易着火!速度一快就会烧起来。”

    方飞满心失落,望着台上的白门出神:“如果不能飞,怎样才能通过火宅?”他冥思苦想,可是没有任何答案。

    忽听一阵欢呼,皇秦挺身站起,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平台,浓密的卷发像是金色的瀑布,明亮的光泽比得上正午的太阳。

    皇秦走近白门,一招手,凭空跳出一团大火,透过火光可见一只圆溜溜的飞轮,轮心像是火红的莲花,外绕七道光环,由里向外颜色变淡,到了最外一环,变成了炫目的金色。

    “心莲火轮!”禹笑笑发出一声低呼。

    “可恶,”简真妒火中烧,“这玩意儿少说值一百万点金。”禹笑笑摇头说:“那是天道器,拿钱也买不到!”

    “皇秦!”山烂石问道,“你不领‘救生符’吗?”男孩摇头回答:“用不着。”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胖道师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你要想清楚……”

    “想好了!”皇秦跳上飞轮,呜地冲进白门,身后留下一片金霞,裹着冲天烈焰,金色红色相互间杂,绚烂得就像凤凰的尾巴。

    “哇喔!”大厅里又响起一阵欢呼。

    “一群马屁精……”?简真话才出口,黑门喷出凶猛的火流,皇秦辟开火焰,大踏步走了出来。

    屏幕上闪过一行字迹——“白虎皇秦,十甲,三百分!”

    欢呼和口哨快把屋顶掀翻,白虎人纷纷起身,卖力地鼓掌;更让方飞傻眼的是——其他道种的女生也又笑又跳,比起自己得了高分还要高兴。

    禹笑笑也含笑鼓掌,大个儿不由怒目相向:“你高兴什么?他可是皇师利的儿子。”

    “实力跟出身无关!”禹笑笑满不在乎地说,“你得了满分,我也给你鼓掌!”

    简真憋得两眼翻白,忽听大厅里又起骚动,天素一阵风冲上平台,挥手召出一把昏黄色的小剑,剑长不到一米,光芒忽明忽暗。

    “天啦!”台下一片哗然,“我没看错吧?那不是小黄精剑……没错,我侄子拿这个当玩具!噢,忘了说,我侄子才四岁……用玩具参加‘羽化’?开什么玩笑……哎呀呀,她家里很穷吗?连一把像样的飞剑也买不起?”

    议论传到台上,天素浑身僵硬,昏黄的剑光更加暗淡。

    “肃静!”狐青衣的目光扫过全场,“谁要想‘闭嘴’,我一定满足他们。”

    大厅安静下来,天素冲狐王点头致意,目光转向白门,妖怪考官关切地问:“你也不用‘救生符’?”天素摇了摇头,跳上小剑,晃身冲进白门,门里烟霞翻涌,霎时将她吞没。

    众人屏住呼吸,目光转向相邻的黑门,不过半分钟,黑门里黄光迸闪,天素潇洒地走了出来,脸色冷冷淡淡,身上清清爽爽,额头上连一点汗水也没有。

    哒哒哒,屏幕上出现字迹——“苍龙天素,十甲,三百分!’

    台下鸦雀无声,天素一手按腰,冷冷扫视全场,看低她的考生跟她目光一碰,全都从骨子里渗出一股寒意。

    “简真,”禹笑笑肘了肘大个儿,“轮到你了。”

    简真一瞧,果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登时跳了起来,急煎煎冲向台上,沿途踩了不下十只脚掌,脚掌的主人纷纷破口大骂。

    “简真,”禹笑笑忍不住起身高叫,“不要慌。”

    大个儿早已懵了头,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里只有那扇白门。他叫了声“来”,浑身火光喷涌,嘁哩喀喳,红黑色的铠甲披挂上身,跟着向下一蹲,哗啦,背上抖出两扇金黄色的翅膀,然后双脚一撑,奋力蹿向白门。哐当,翅膀撞到门框,大个儿发出一声惊叫,歪歪斜斜地冲进门里,引发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声响。

    “天啦!”禹笑笑双手捂脸,“全完了!”

    方飞提心吊胆地盯着黑门,时间一秒秒过去,门里黑沉沉全无动静。过了足有三分钟,门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黑暗里火光喷涌,冲出来一头巨大的红猪,猪嘴长度超过半米,两根獠牙寒光射人。

    红猪埋头冲到台边,近台的考生齐齐后退,嘴里发出惊恐的嘘声。

    哧溜,红猪刹住势头,迟疑一下,又向两个道师冲去,惊得狐青衣跳到一边,举起符笔对准红猪。

    “简真,”禹笑笑忍不住大叫,“变回原形!”

    红猪闻如未闻,原地转了个圈儿,腾空一跳,落在台下,撒开四蹄狂奔乱突,一溜烟冲开人群,消失在大厅门外。

    大厅里安静一会儿,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屏幕上也闪出字迹——玄武简真,两甲三丙五丁,九十分。

    “这家伙在干吗?”山烂石大发牢骚,“进门撞了翅膀,先扣五十分;出门没有变形,再扣五十分,一头一尾少了一百分。”

    “你挺在意他?”狐王瞅着胖道师。

    “他爸妈都是我的学生,”山烂石闷闷地说,“他也快满十四岁了。”

    “看开一点儿,”狐青衣满不在乎地说,“淘汰废物就是考试的目的。”山烂石胖脸阴沉,鼓起两腮吐出一口浊气。

    很快轮到禹笑笑,她从黑门里出来,一脸倦怠,分数也没细看,转身出了大厅。方飞看向屏幕,上面写着“苍龙禹笑笑,六甲三乙一丙,二百四十五分”,朋友得了高分,方飞打心眼儿里高兴。

    “巳辰楼三十六号苍龙羽士方飞!”光幕上冷不丁出现了他的名字,方飞愣了一下,站了起来,磨蹭着走上平台,盯着白门两眼发呆。

    “请快一些,”狐青衣催促,“后面还有许多人。”方飞吸一口气,迈步走向白门。

    “慢着,”山烂石两眼睁圆,“你想干吗?”

    “考试啊!”方飞咕哝。

    狐青衣哈哈大笑,山烂石白他一眼,向方飞说道:“你的飞剑呢?”

    “我……”方飞面孔滚烫,“我没有飞剑!”

    “你不是羽士吗?”胖道师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铠甲呢?铠甲总有吧?”

    “我……”方飞口气虚弱,“我也没有铠甲!”

    “啥?”山烂石傻了眼,“那你有什么?”

    “我有腿!”方飞无奈回答。

    “哇哈哈……”台下的哄笑声差点儿掀翻了屋顶,巫袅袅的尖叫格外刺耳:“丧家狗当然有腿,没有狗腿怎么逃命?”

    笑声更加响亮,方飞望着山烂石不知所措。胖道师眉头紧锁,沉思一下,,粗声大气地宣布:“没有飞行器,不能进入火宅!”

    “太荒唐了,”狐青衣连连摇头,“负责报名的人都是白痴吗?招来的考生居然不会飞。”

    “行了,”山烂石对方飞说,“你可以走了。”

    方飞垂头丧气地走下平台,巫袅袅的叫声扎进他的耳朵:“苍龙方飞,十个丁之下,零分。呵,零分才适合你呀,丧家狗!”

    人群里响起热烈的嘘声和掌声,一直把方飞送出火宅大门。

    凉风迎面吹来,方飞抽了抽鼻子,极力忍住哭泣的冲动。

    “方飞!”禹笑笑快步赶来,“你知道简真住哪儿吗?”方飞打起精神,想了想说:“丁丑楼八十七号。”

    “你去看看他,”禹笑笑一脸焦急,“我怕他想不开。”

    方飞吃了一惊,匆忙收拾心情,赶到丁丑楼,来到八十七号外面,但见大门虚掩,推门一瞧,简真蒙头大睡,发出长长短短、起起落落的鼾声。

    “喂!”方飞深感意外,推了他一把,“你还睡得着?”

    “啊,”简真猛地弹了起来,“我不要变猪,不要变猪……”

    “行了,”方飞没好气说道,“都考完了。”

    “你怎么在这儿?”大个儿揉着眼睛莫名其妙。

    “笑笑怕你想不开,”方飞耸了耸肩膀,“看来她是多虑了。”

    “哦!”大个儿瞅他一眼,“你考得怎样?”

    方飞叹了口气,举起食指画了个圆圈。

    “零分?”简真松了口气,“太好了!”

    “好什么?”方飞满不是滋味。

    “这就是报应,”大个儿小眼里闪烁精光,“谁叫你定式作弊。”

    “去你的,小气鬼,”方飞懊恼地摸了摸鼻子,“明天还有一科,考好了还有机会。”

    “你说天问?”简真古怪地瞅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方飞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我问你,”简真拿腔拿调地说,“你知道支离邪的十件大功吗?”

    “不知道,”方飞一头雾水,“你问这个干吗?”

    “下一题,”简真板着脸说,“敢问帝女玄霜的七种用法?”

    “帝什么霜?”方飞闻所未闻。

    “敢问紫液金能与哪些东西抟炼,至少列举三种!”

    方飞挠了挠头:“拜托你说句人话。”

    “这就是天问,你刚才得了个零分。”简真打了个呵欠,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很快发出响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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