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就在这种氛围之中结束了,在第三天黄昏的时候,云遮阳迎着缝隙之中照射而来的金色光芒睁开眼睛,结束了真元的恢复。
这一次,为了避免被明珞城的道士们发现,云遮阳将真元的恢复速度压制到了一个特殊的节点,通过丹药,将真元珠子恢复如之前一样,流光四溢,饱满泛金。
至于第二颗真元珠子,依旧被梁尘剩下的几道真元束缚着,这使得云遮阳无法像之前一样长时间御剑飞行,但是他也并不失望,就现在的情况,施法是已经足够了。
“结束了?”见云遮阳重新睁开眼睛,孟语狂凑上前来,眼神带着一丝不符合年纪的好奇。
“嗯。”云遮阳轻轻点头,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存想而有些发酸的身体。
孟语狂脸上的好奇更加浓厚,进而转化成一种期待,“真元饱满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就像是吃饱了饭,睡足了觉一样,精神焕发。”云遮阳实话实说。
孟语狂愣了一下,接着带着一丝失落说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云遮阳有些无奈,摆手道,“真就是这样,我也感觉不出什么奇怪的,就是感觉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唉,我和你问这些干什么呢......”孟语狂的脸色低沉起来,失落也越发浓厚,“对于你们这种天生道根齐全的人来说,修道可不就是吃饭喝水一样吗。”
“哪里像我和我师父,一大把年纪的时候,还在苦苦坚持,希冀着可以感觉到灵气,凝结真元。”孟语狂眼神之中透出一种极端的失落,却安静了下来。
云遮阳没有想到一番简单的谈话会让孟语狂产生这样的表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挺能理解杜白的。”许久的沉默之后,孟语狂接着开口,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苍老的脸庞上挤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也有迷茫,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愤怒,“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可以成为道士,像我们这样的人,却只能逆来顺受,甘当牛马呢。”
孟语狂语气激动起来,花白的胡子也颤抖起来,“你们可以拥有漫长的生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却只能终其一生忙忙碌碌,却连你们的起点也触摸不到,对于你们来说,我们的死亡,我们的终点,只是你们的开始,这太不公平了。”
洞穴之中陷入一种奇怪的宁静,在这种宁静的渲染之下,似乎连四散飞舞的烟尘也被冻结住。
“我知道,这世间从来不是公平的,可是我们无法改变。”依旧是许久的沉默之后,云遮阳开口,将这沉默打破,“我是一个道士,永远都是,我不可能从你们散修的视角去观察,解释整个世界的运转,但是,我尊敬你们,准确来说,我尊敬每一个,依照自己心中所想,努力活着的人,即使他们被称作愚蠢,异端。”
“为了不公而去建立一个绝对公平的世界,这是一个残酷的理想,其背后付出的努力以及实现理想做出的事情,要比理想本身残酷上成百上千倍。”云遮阳顿了一下,轻吸一口气,“并且,破除不公建立的绝对公平,也在最终将无可避免地划向极端的不公,我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每个人都是一样。”
“即使是强如我们昆仑的敕明真人,也在漫长的时间之中逐渐被埋没,我们一直以为的永恒,也许是片刻,我们一直以为的片刻,可能是永恒,同样的,不公也能是公平,公平,可能也是不公。”
云遮阳轻声说出这一番话语,然后并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孟语狂。
“你是在为这不公的世道开脱吗?”孟语狂的语气平息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激动。
云遮阳摇摇头,“没有,不公是真实存在的,我无法开脱。”
“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孟语狂问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他并不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到底是什么。
云遮阳愣了一下,接着开口道,“我也不清楚,话只是想说出来而已,这世间不是本来如此的吗?谁又能真的弄清楚什么呢?”
孟语狂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可却还是带着一丝疑惑,不过最后,他还是点点头,把问题引导向一个新的问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云遮阳也松了一口气,他庆幸两个人终于结束了之前那个沉重但却又有些虚无缥缈的话题,转而来到了真正应该面对的问题之上,“这个,我自有办法,七天已经过去了,也应该放开了城门,在通过之前,咱们得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孟语狂大概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开口问道。
云遮阳轻笑一下,迅速捻诀施法,障眼法术在片刻之间就对着孟语狂施展而出。
随着全身淡淡光芒的闪过,孟语狂的样子也变成一个农家老头的样子,丝毫看不出破绽。
“这,你们道门的法术,还真是厉害。”孟语狂以一种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满脸惊讶。
“只是最简单的法术而已,没什么东西。”
云遮阳轻声开口说道,同时再一次捻诀施法,把自己也化作一个年轻农户的样子。
“你,这已经和原来的样子不一样了,还搞这些东西干什么。”孟语狂见云遮阳将自己也变幻模样,显得有些不解。
云遮阳轻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上次不少散修看到了我易容之后的样子,那副装扮,我可不能再用了。”
孟语狂点点头,并没有接着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二人简单的将洞穴收拾了一下,撤下阵法,并不再停留。
云遮阳率先从洞穴口跃出,一出去,他就感受到寒风阵阵,向下看去,发现在洞穴之外是一处三四步宽的平台,平台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向上看去,距离悬崖边缘还有一两丈左右的距离。
“怪不得第一次他们没有找见,你居然藏在这么一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下来的。”云遮阳震惊之余问道。
孟语狂嘿嘿一笑,颇为得意道,“当时情况比较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一跳而已。”
两人再无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