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落入段丕的魔爪,跟段氏父子搭上关系,柳家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至于段丕屁股后面那个小姑娘,他尽管惊叹于她屹立人间之巅的福泽深厚,却对她没有别的想法。见到如意小姑娘的第一天,柳仪便踏入书库翻查典籍,查清楚了小姑娘的大概来历,古时候偶尔也有出现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天之娇女,应运而生,天门为她所开,但这类人不出意外都是凡胎肉体,会经历生老病死,百年后就从世间消失,如果要给她找一个贴切的形容,应当可以说是,老天爷在人间的化身。
钟信盯住小姑娘不放,浑浊眸子里磷光闪动,像在做着什么不能言明的打算。
柳仪见段丕呆呆站着不动,随意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记得你昨天还在秘境北部闲逛,动作倒挺快。”
段丕握紧小姑娘的右手,嬉笑道:“晚辈这不瞧见两位前辈的龙争虎斗,跑断了腿过来瞻仰二位的丰姿嘛。”
柳仪撇头看了钟信一眼,两人眼里消息来往了一阵,柳仪做足了长辈姿态,打发他道:“少拍些不中用的马屁,你若是想追问明年比武的秘辛,这点我无可奉告,你要是有意只管参加就是,至于你担忧的你爹会不会找上门来,那你大可放心,柳家跟外加来往得少,也没几个人知道你的消息。”
段丕让他这几句话堵得不能再问,灰溜溜带着阿七跟小如意走了。
他们三人离开后,钟信皱着眉头转身笃定道:“要是能利用好那个小姑娘的气运,说不定能在降服恶龙的时候发挥奇效!”
柳仪对他笑了笑,一种鄙薄他见识短浅的笑容,他戏谑般的解释道:“这你就别想了,那可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从古至今无人能掌握到老天爷的化身,因为天道不允许你这么做。不信你大可试试,不管是出于巧合还是什么,她必定能化险为夷,兴许只有恶龙出世的时候天道崩塌才能置她于死地,换成是你出手的话,绝无机会,你要是能抓到她,我给你磕一万个头,出声的那种,不磕完我不起来!”
钟信让他给逗笑了,不再强求这类虚无缥缈的奇物,两人拾步下山,在山腰处撞见了那个被段丕灌醉捆绑在柱子上的山主。
第二天一早,姬凌生走出柳仲特意给他安排的屋舍,就在永山,跟柳仲同住一楼,恰好跟苏炳方房间比邻。此时阁楼主人尚在做着美梦,苏炳方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灵玉破碎的动静。
姬凌生没打扰他的修行,出门领着黑风去湖边散步,昨天从曹老前辈“嘴里”接回它时,它已然在昏暗无光的老人肚子里呆了几个昼夜,幸而当时曹朝连马连带粮食一起囫囵吞下,它害怕无助的时候尚可靠填饱肚子来赶走惊惧。
但它胆子小得出奇,再没有当年直面猞猁的胆量,所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分外开心,好似拘押数年的犯人得到赦令,高兴得天都要塌下来,它围着姬凌生转了十来圈,转得自个头晕,啃着地皮狼吞虎咽了好一会,才慢慢咽下那口对姬凌生的怨气。
临近碧水湖,黑风倏忽跑了个没影,姬凌生极目望去,只看见它尾巴上的黑毛飘动,宛如拂尘在掸灰,原来是绕着湖畔遛弯去了。
姬凌生索性不再理它,到了湖边,他发现此处早有文人雅士占据,是个相貌清逸英俊的青年,年纪近三十,浑身散发着一种姬凌生似曾相识的气息,他穿着无缝的天衣,一览无遗的看过去,居然看不见任何布绾的针脚或细碎的线头,那件衣服只需往头上一套即可,用不着纽扣。
青年眼里满是春暖花开的绿水,整个人的气质澄净又沉静。
凑得近了,姬凌生越发觉得跟他见过面,并非人海茫茫里猛地视线交错,而是确确实实见过,但姬凌生无法将他的面孔与此前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
正思索着,青年突然转过身子,极富教养的笑着对姬凌生点了个头,然后风度翩翩的离开碧水湖,留姬凌生独自赏景。
姬凌生瞥了他背影几眼,没探究出什么结果,只得暂且放下,扭头面对连天碧水,他这时候才发现整座湖水都是由灵气汇聚,跟当初的血灵池水大同小异。
他神识自然而然的外散出去,察觉到有人靠近,撇头去看,柳若兮跟一个锦衣男子偕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