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劝走了这头倔牛,姬凌生回头望了眼天火来袭的方向,盘算着下次亲自试试其中到底有何玄妙。
回到钟家大殿,门口仍见不到守卫,这点在凡间比较罕见,落在修士地界里倒极平常,凡间的豪门贵阀雇人把门是怕进贼、怕有无礼之徒在门前滋事,不乏存在为了彰显身份地位的,但放在修炼圣地则没有摆阔的必要,增添家丁守门反倒略显小气,房门洞开反倒显得主人家实力强劲,不惧任何强敌。
姬凌生擅自认为这也算种变相的媚俗,就像叶城修士极力装饰门面的行径,只不过钟家在扶器城一言九鼎,想必也有傲然自恃的缘故。
跨过阻隔热气的门槛,姬凌生隐约洞察到有人暗中观察,应是钟家放在暗处的守门奴。
李忌依旧不见人影,有承接玄机衣钵的九寸和尚在,姬凌生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是忧心他前途未卜,而他自个又找不到出路,到底皈依佛门与否,姬凌生无法干预李忌的选择,只得静观其变。
假如最终李忌不愿,他这做哥哥的自然也不答应。
等待李忌现身的期间,姬凌生忽地想到,夋哥儿他们到哪了,他倒不怕他们会走丢,他沿途每隔十里就留下一块灵石作为标记,引导帝夋他们来到朝天大阙,灵石有他刻下的微小阵法,从严卜那偷师得来,不如何娴熟,但两年来他苦心钻研,的确有点进步,做个记号不成问题。
朝天大阙内部,这儿不像外圈铁壁设有巧夺天工的结界,外面看朝天大阙有大,这里就有多大,刚好是个长八千丈、宽五千丈、深五千丈的方形镂空,内壁修筑了数百层阁楼,四面加起来刚好围成一圈,远不如结界内的庞大城池,但足以容纳数万人,为钟家嫡系弟子的出入场所。
李忌和钟家老三钟恭站在最顶层的瞭望台,钟恭始终面无表情,不和少年讲话,李忌也懒得理会这个青面鬼。九寸和尚让钟良带到里面的议事堂商谈要事,此处听不到风声,又热得不行,闷得李忌像是置身到了火炉里,胸口堵得慌。
隔着几堵铜墙铁壁,九寸和尚跟钟家现任家主钟信,以及下任家主钟良,三人齐聚一堂。钟信是个眉头不肯轻易放松的中年男子,套着长衫,跟他铁匠的身份不太搭,而且身材较为瘦小,仿佛人高马大的钟良并非他亲生的,假如儿子的体型可算作父母的折中,那他夫人肯定要比他壮个两圈。
钟良进屋后就一言不发,静等着父亲发号施令。
钟信一脸肃容盯着九寸,想从和尚的麻木神情上看出些端倪,稍加片刻后,他沉声道:“你确定那小子就是你们佛门指定的救世圣人?”
九寸和尚略微点头,再无多余的表情。
钟信早得知玄机法师因超度百万冤魂而坠入地狱,那老和尚来过扶器城一次,拉着钟家四个小辈讲了几天几夜的佛法,就连最愚笨的钟让见了他都逃命似的避开,对此噩耗,钟信说不上多少同情,但知道九寸的沉闷情有可原,也没再追问,自言自语道:“释门的事我不清楚,既然你们笃定他能制服凶魔出世,那暂且不说相信与否,我们道门会做好同舟共济的准备,同时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让儿前些日子回了书信,说柳家也会鼎力相助,杨家暂时还没有信,估摸那两个老匹夫真以为机关城固若金汤,到时候天地沉海啥都没了,我看他们往哪逃?”
九寸再度木讷点头。
见他答应,钟信放下心来,掷地有声说道:“无数古人前辈留下告诫,当年三大圣地的诸多高手更是不惜放弃飞升的机会,誓死也要加固封印,如今到了我们这一辈,封印也撑不住了。但我还真想瞧瞧,脚底这条真龙,或者说是恶龙,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天下人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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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器城的厚德巷跟行健道中间,对应南方的传说阵法一如往常的闪烁了下。
三个风尘仆仆的人走出阵图,抬头望了眼天际。
而火焰山外,一个黑衣老人大步流星赶到山脚,很守规矩的交了块灵玉,让跟瘦子同座,镇守山脚的钟俭诧异万分,不到短短半天竟接连来了两个天玄境强者。
朝天大阙正下方的沸腾岩浆中,五道人影从红亮得犹如烈日的岩浆中冒出头来,他们徐徐露出全身,居中的老人喃喃道:“九寸来就算了,怎么这老家伙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