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七年,姬凌生和叶成空再度碰头。
姬凌生刚结束闭关,屁股下面的阵图消失的瞬间,叶成空便发现了他,因为姬凌生破关的刹那不小心流露出一丝天劫之力,寻常的地秘修士无法察觉,叶成空经历过一次雷劫,自然对此类气息格外敏锐。
来到某颗七星柱顶部,叶成空总算见到那个气态内敛的沉稳青年,尽管他确信姬凌生不会籍籍无名的死在雷霆下,毕竟他能从严卜嘴里抢到那份机缘,就足以说明老天爷对他的眷顾,但真得知他毫发无损的从天劫里生还时,领教过浩荡天威的叶成空仍觉得有点惊奇。
一别七年的碰面,亦师亦友的两人对视一笑。
叶成空意外的点点头,啧啧道:“压得可真狠,我琢磨着你挺过一次天劫,虽说境界必定要掉下来,但最不济起码也有地秘境吧,你小子下手还挺重,直接压到玄宫圆满,不怕物极必反吗?”
姬凌生直白道:“不满您说,我要是现在放开束缚,估计能直接冲到地秘二极,但总感觉不踏实,我师父曾说,修行需有百折不回之真心,要脚踏实地的循序渐进,好比是修房子,我连地基都没修好,怎敢先去盖个屋顶。”
叶成空满意笑道:“说得在理,一步步扎稳脚跟不容易跌倒,这样的话还有一个好处,扮猪吃虎,以玄宫战地境,说出去不知得吓倒多少人。”
姬凌生嘴角轻微扯动,牵强的笑了笑,看来叶城主还不知道早有人开创了越境杀人的先河,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人走到七星柱顶端的边缘,鸟瞰全城,纵然繁华不再,却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数百万人齐心协力往一处使劲,向下望去宛如一群群蚂蚁搬家。七年过去,叶城依稀有了当初的一半规模,小楼林立溪水横流,美中不足的是少了那些高耸入云的摘星阁,以及遮蔽天穹的无数天阙,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俯瞰众生,姬凌生不经意问道:“前辈当年为何要坐上城主之位?”
叶成空沉思了会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问我为何舍弃无上大道,舍命去保护这些怕死鬼对吧。况且修行之人各安天命,生死自取,也轮不到我操心。唯独一点,后辈们后浪推前浪比较高下我管不着,这么多人上岸总会有淹死在河里的,全是年轻人的较量,可要是有老一辈的来持强凌弱,那就说不过去了,正如男人照顾女人天经地义一样,前人给后人开路也是理所应当。我刚来摇光城的时候,那叫一个乱啊,城里到处都在死人,大多是初入江湖的雏鸟,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被人算计到死,除了所谓的大门大派能顺利培养弟子,其他势力单薄的寒门,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像样的高手了。”
姬凌生斟酌道:“前辈想做赏识千里马的伯乐?”
叶成空摇摇头,“伯乐谈不上,最多算顺手推他们一把,前头的大风大浪还得他们自己挺过去。再者说,凡事有利有弊,万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修士也不例外,我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仿佛是做到了秋虫春鸟共畅天机,同样也惯坏了他们,让他们破罐破摔的死在安乐窝里。瑶光自从两百年前就不再参加南盟比武,城里人整天醉生梦死安逸度日,哪怕私下刻意挑拨,也激不起他们的胜负心,继任三百年来,城里人越来越多,但我并不高兴,我最希望看见的,是不断有人走出去,走出这座苟且偷生的城池。”
“若是前辈辞去城主之位,有了外患,他们兴许能及时醒悟。”,姬凌生试探着问道。
神情恍惚的叶城主再次摇头,“他们舒服惯了改不过来的,重返战场也只是徒增伤亡,幸好城内还有很多有志之士,纵然仅占一两成,也足够了,他们的抱负不止于地境,不愿偏安一隅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迈出摇光,到达更高的天地。只有城里尚有这样的年轻人,我这城主就得一直做下去!”
姬凌生半晌说不出话,只得肃然起敬。
叶成空忽然挤出一副笑容,扭头对姬凌生语重心长劝诫道:“天权城那群书呆子说话别扭,我不乐意听,但他们有句话说得好。他们将天下修士比作四类,分别是春笋、夏蝉、秋稻、冬竹,所有人皆算春笋,有部分会因锋芒太盛而死于非命,至于夏蝉和秋稻,前者命数不够,闹腾完夏季就大限将至;后者运气不好,遭遇横祸死得干净,这两者再出类拔萃也是炮灰,唯独春天苟活下来的那批竹笋,熬过无数酷暑严寒,才能变成郁郁葱葱的常青竹,才能一年比一年茂密。”
姬凌生不禁反问,“假若我是夏蝉或者秋稻呢?”
叶成空微微一笑,坦诚道:“那你只能认命。”
“所以凌生啊,凡事尽人事以待天命,赶紧离开摇光,你不适合留在这里,该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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