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知。”
“先生是否如那老不死,造福万民?”
“不知。”
“先生是否如那老不死,心系苍生?”
“不知。”
很智障的对话,旁人一听就觉得是疯子在自言自语,然而曹孟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接连不知,便是可知。
是不知而非未知。
“先生选择极多,心系苍生,长生久视,造福万民,皆在先生的选择中?”曹孟忽然会心一念,看似,或许,他都谋求在内。
白仙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会给这片天地带来什么?
毁灭?
新生?
“一念成魔,一念成仙。”白仙嘀咕了一句。
曹孟眼中露出释然,为白仙斟茶,那怕后者的茶,根本没动过,拿起茶水,将其倒掉,“让那涛涛江河,如这茶水,以旧替新,先生觉得如何?”
“可。”
白仙算是明白了,曹孟这人的志气所在,开万世之太平,他已经是位极人臣,大魏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荣和帝以天谴为由,勒令退兵,白仙不知他是否会如同岳武穆一般,但他明白,曹孟,是一个狂客,有旷世之才,行万古之事。
荣和帝退兵如何?
他不知。
但曹孟如何,他隐隐已经能猜测到,如若同那镇北王一般,勒令退兵,曹孟的选择,可能会走上一条背君骂名之路。
“你想好了?”
“先生所言,太过浩瀚,本座不懂。”曹孟起身,一股冲天之势压抑无比,却不漏一丝一毫,可见其对气的掌控,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但本座所求,何人何故,皆不得低档,天下,如若不为天下人,那这天下,要之何用?”
白仙沉默,他现在才明白,一个个看似忠君报国,实则不然,一个个的,都在为自己的志向而拼搏。
是自己吗?
曹孟是智者不假,然而智者也没白仙这般,从千古之后而来,见那浩瀚史书,磅礴大气,但一行言论,却足以为此世之人开智。
曹孟身为金吾卫最高长官,这些会第一时间到他书桌前,如果不是自己,此刻荣和帝勒令退兵,在这儒家天下,曹孟可能会退兵。
含恨收场。
而他的出现,打破了岁月走向。
“唉。”白仙深深一叹,这不再是他所知晓的走向,大魏也好,天下也好,浑水,才对他最有利,“曹公想如何?”
“为天下,开太平。”
短短六字,却显现出曹孟的决心,还真是狠啊,不是一条船的人了,立马把荣和帝踹下去,自己单干。
倒是狠人,也只能说,那位千古一帝的心,出现了动摇。
“如何开?”
“荡平佛门,以西域为主,进军中原,罢王权,还政于民,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之姓。”
白仙沉默,这算不算是自己提前开启了社会进度?
封建社会向下一个时代转变?
曹公本该郁郁不得志的路线,变成了下一个时代的先驱者?
或许,是自己小看天地,小看了这天下人,火器的出现,呵,修行者的优势,似乎开始荡然无存了。
莫非,真的到了自己那个时代,气机,武学,都会消失吗?
白仙不知。
“曹公所求,以时为名,代为篇。”
“时代吗,本座欲要开创下一个时代,以此残躯,使天下归民。”
“大魏国师,如何镇?”
“老不死之愿,以某同合。”
白仙闭嘴了,看来曹公想要干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老天师都跟他有一样的诉求,那位皇帝的权力支撑,从二变成一。
“那这西征尚完,卷入内乱,如何?”
“破而后立,苦一代人,丰百代人。”
“曹公所求,贫道知晓,今日言明,贫道不过一人。”
白仙自然明白,如这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之人,留下自己,言明所求,呵,莫非还会再来一个宁可负天下人?
不可天下人负孤的典故?
不过事情转变的有点快,令白仙有点难言之意,这水,浑浊的有点看不清了。
——
荣和九年初。
荣和帝连发十二道诏书令曹孟班师回朝,派遣使臣与佛门议和。
四月,西征军攻克最后一座迦罗边关,西域诸国望风而降,度魔菩萨圆寂,佛门自此退出西域,结束在西域二百余年的统治。
五月,佛陀下法旨,归还佛土,百年不出。
六月,西征军生变,汉王、镇北王领兵,与曹孟战于磁轭故国,败退,斩三万众,汉王东逃,镇北王陨。
七月,以苍天为号,万民为引,曹孟起事,以还政于民为口号,天下震惊,从西征主帅,大魏国士,一举变为大魏敌人,帝怒,金銮殿三日崩塌。
八月,帝谴镇南王率军三十万,西征,曹孟军与西征军战于苍、楚、剑三州之地,鏖战月余,在火炮、骑兵大纵横之下,大败镇南王。
九月,长河之水泛滥,帝怒而再征,西征军尚未出关,苍、楚、剑、蜀四州之地推举曹孟为政首,正式割裂。
十月,天师府撤离京城,向西而去,天下仿徨,万妖国举兵入寇,东北诸国与大魏议和,天下,一片纷乱。
十一月,天降大寒,饿死者不下十万人,大魏盛世破。
——。
鹅毛大雪带着北方的冷风呼啸吹入京城内,昔日天下首善之地,如今多了几分破败与萧索。
白仙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荣和九年,可谓是风云变幻的一年,曹孟所学,淋漓尽致,他是头一回看到,如果不是后来者,
曹孟此人,当真被岁月埋没。
很有早期工业文明的基础,但仍需要完善,倒是四州之地归降,使得曹军兵峰所指,已经威胁到了距离大魏京城不足千里的西门关。
行尸岌岌可危。
京城周围屯着三十万军,北境九军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一举南下,扑灭曹军。
“一人之力抗一国,终究难了些。”白仙看了眼胯下的黑马,弯腰抚摸着它的鬃毛,看着城门大开,随着人流进入京城。
再一次回到这座城,又是以另一个身份,怀着另一种目的而回。
曾经得那个盛世华章,天下首善的大魏京城,再也回不去了,萧索了几分,往日京城百姓脸上可见的自信与自傲,荡然无存。
再无活力,连带着城市,大魏京城,都陷入莫名的死寂中。
帝怒,二征而败,已经严重打击到了大魏军的士气,一而再再而衰三而亡,荣和帝明白这个道理,三次征伐迟迟不开。
怕的,便是败了之后,这风雨飘摇的天下,彻底失去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