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途中,它还将另外一只田鼠的头也生生扯掉,鼠尸衔在口中,让鼠血顺着自己的去路一路蔓延,在它身后隐隐指出了方向。
几乎就在猢狲身影消失在山崖背后的同时,这处石洞中的喘息已经粗重了许多,呼哧呼哧犹如匠人的风箱,堵洞的山石上也微微晃动,只是几声过后,那石堆从内由外轰然塌翻,一只巨大的黑影从洞中冲了出来。
洞中冲出的亦是只猢狲,虽同是猢狲,却生的膀大身壮通体肥膘,黑色的毛发在夜风中飘荡,两只獠牙更是威武雄浑,衬着两只通红似血的瞳孔,煞气十足宛若鬼神!
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兽嘶已经响起,彼此回荡,暴戾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梅山。
巨猢狲神智已迷,对于原本的禁忌毫无感觉,鼻翼扇动,顿时找到了那地上的鼠尸,倏然虎扑,三两口便将那鼠尸和沾血的泥土全部咬进口中,吞咽下肚。
鲜血入腹,那猢狲心头的狂躁更盛,只觉得通体难受,忍不住扬天便叫了起来,嘶吼声融入那响彻山峦的吼叫中,交相应和。
很快,巨大猢狲就嗅到了空气中那丝残留的血腥,厉声嚎叫中它已四肢落地,拼命朝着那血腥的源头狂冲怒突,几近疯癫,躁得满山飞鸟惊起,鸦嘶蝠旋。
数个呼吸之间,那巨大猢狲已经冲到了乱石岭的边缘,此处无草无木,尽是一片山岩,若是按照后世的话说,这便是片极好的花岗岩石脉,然而在妖兽眼中,这不过是片毫无猎物可寻的荒野罢了。
血腥气的源头,是个人头大小的石洞,洞口极为狭窄,只恰恰够将其头探入,若是平日,这早已经开启灵智的猢狲妖兽决计不会做此勾当,但在血月之日,鲜血刺激之下,它那里还想得到那般许多?
未加片刻思索,在觅到这源头的同时,那巨大猢狲的脑袋已经探入了洞中,双眼似血,甩头四处乱咬,咔咔作响,一股股腥风直朝里灌……
骤然!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洞口上方急坠而来,锋利的骨片带着瘦猢狲全身的重量,重重刺进了巨大猢狲后颈的位置,然后贯穿,骨片磨利的尖端如同长矛般深深扎进了洞口下的石缝里,连同骨片后面的木棍,把猢狲的头死死卡在了洞中!
只此一击,便无退路!
“吼!”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乱石岭。
剧大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瞬间让猢狲从狂暴中清醒,开始发出了渗人的惨叫,同时拼命甩动脑袋想要摆动,但随着它的摆动,更大的痛苦从伤口接踵而至,让它周身的皮肉都不由自主的痉挛抽搐起来。
瘦猢狲被甩到了旁边,但它马上又爬了起来,半匍在地,不知从那里摸出了另外一块绑扎骨刺的树干,对准,用力朝着巨大猢狲的眼睛刺了过去!
噗的一声,一滩鲜血出现在了巨大猢狲的脸上,然后迅速放大!
“吼~~~~~”
嘶吼已经颤抖,虽然竭力却已失了中气,惨叫转成了哀嚎。
瘦猢狲并没停住,而是继续呲着牙,一下、一下的拿骨刺朝着那血迹中刺下,收回,然后再刺下……
噗——嗤!噗——嗤!噗——嗤……
一下、一下、一下,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也永远都不会停。
嘶吼也随着骨刺的节奏而响,初时还盛,但没几声便极快的衰弱下去,很快便只剩了喉中的呜咽,弥留之际最后的挣扎……
此刻,那一大一小瞳孔中的残忍,已经变成了专注,认真而平静,如同那伏案而作的学究,专心致志仍然继续。
一阵稍显剧烈的颤抖之后,巨大猢狲彻底没了动静,命丧黄泉!
还是未停,还在继续。
直到整个脑袋被捅成马蜂窝,直到骨片折成两段,瘦猢狲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它径直扑到了巨大猢狲的身体上,开始大口大口的撕扯、吞食起来!
对它而言,这是食物!
瘦猢狲的记忆很清晰,它清楚记得自己从母猴体内被生出来的许多片段,清晰而深刻,甚至就连母猴那吸吮不出几滴NAI水的RU房都恍如眼前,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不到半年时光历历可数,但同时,它也拥有另一个世界三十多年的记忆,那铭心刻骨的仇恨,和一个个仇人被杀死杀绝的畅快,如同烙印在骨子里。
那惊心动魄的爆炸,漫天舞动的火焰……
那苟延残喘的乞命,竭尽所能的逃亡……
那血肉横飞的厮杀,勾心斗角的算计……
那冰冷残忍的人间,毫无天理的世界……
一幕幕、一出出,全部都在脑海中。
它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也清楚自己的今生,它不知道这究竟算作是前世今生好,还是算成穿越更好,但这些却都无所谓,它无所谓这一切究竟为何,无所谓未来何去何从,它所思索的只有眼前的境况,直面眼前,让自己活下去!
即便已经变成了一只猢狲,它也要活下去。
纵然这猢狲丑陋、残疾、孱弱,只是没有半点气候的妖兽,亦不会让它放弃!
既生而为妖,那就作为一只妖活下去!
活着,便是天!
谁不让,那就让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