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为夫不是这个理,为夫是……”晋殊仿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被柔嘉好一顿胡搅蛮缠,最终为了孩子在江南落了脚,也不知是不是有缘,就在这处宅院里呆了这么些年,从团子呱呱落地到蹒跚学步,再到背着小包袱上学堂。
……
“娘子在想甚?”
“臣妾饿了。”
“好,为夫为娘子做吃食去。”
“臣妾要吃……”
“好,都依你个小馋猫。”
“臣妾才不是,夫君凶臣妾!”
“可不敢,娘子饶命,为夫再也不敢了!”
嘉花了全部家当买下了这处宅院。藤萝缠绕着高墙,一进院子就是篱笆筑成的围廊,高门不常开,只小侧门开着。她为了装贫,就只花钱买了个老婆子做些杂乱的事。
晋殊仍是晕乎着脑袋,时常问她些以前的旧事,柔嘉不耐烦再编扯下去,随手扯了个话本,略微翻了几下,拿捏着帕子当着晋殊的面便演起来。
“夫君莫不是嫌弃臣妾了?呜呜呜,夫君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归处,臣妾如何能欺瞒您。只是那主母凶神恶煞不愿臣妾为夫君生下这孩儿,才要打杀了臣妾,将臣妾发卖。夫君疼臣妾宠臣妾,连夜带臣妾出逃,这才只有这么些个家当,呜呜呜……”
她编扯话本子起来不输于任何写本子的,到还好不算敷衍,还陪着他演了一段,当真以为他不看那些个解乏的话本子不成?晋殊无奈扶额,压着种种疑惑,只好先将自己的小娇妻哄笑了才是。
自家夫人浑身的天潢贵胄养出的气势如何能用小门小户来形容,那劳什子的主君主母小臣妾的谎话也不可考,她一身冰肌玉骨,肤若凝脂,绝对是高门大户娇养出的闺阁小姐,只是比之那些小姐又多了不输于男子的巾帼气势。
却又在爱在他面前贫嘴。
左袖子空空,右袖子空空,抽抽噎噎的佯哭道:“夫君,没,没银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晋殊伸出骨节在她小巧的鼻梁上轻剐过:“小骗子。”
“啊?夫君又凶臣妾!”柔嘉怔愣片刻,还以为太医下的药如此不顶用,这人恢复了记忆。
除却那点子也要让他尝尝失忆被骗的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外,柔嘉只想让晋殊不再忆起那些个事,她不想让自己爱慕之人涅槃重生后还要记得自己从出生便是个谋算。
她拿眼偷觑晋殊,见他坦荡又带着宠溺的勾唇笑,扭捏着身子靠近他怀中撒娇。
“为夫可不敢。”晋殊揽紧了怀中的小骗子,由着她使性子哄骗自己。
“夫君,孩儿饿了。”柔嘉可怜巴巴的拽着晋殊的袖子,双眸圆睁,指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可是我们没银子了,请不起厨娘了如何是好?”她请的老婆子不太会做饭,江南的口味又偏甜,她偏又是个孕妇,口味刁钻的很,在马车上时尚还能忍着,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宅院,就没法再忍了,可又不愿意自己下厨做吃食。
晋殊叹了口气,在自家娘子惯会说谎的樱唇上发泄似的轻咬了口,扶着她坐在自己新打的美人榻上,随手扯了个话本子给她:“为夫为孩儿去做些吃食,娘子在此处小憩片刻便好。”
不肖一会儿,晋殊从净室换了身衣衫,将染着厨火味的长衫放在盆里用皂角浸泡,他的小娇妻买了那老婆子也就只有在洗衣服一事上有用处罢了。
平常百姓家的膳食不似宫中的丰富,简单得很。他怕柔嘉吃不惯,多做了几个花样,防着她的胃口。
柔嘉闻着味儿,就扔了话本子,翻身下榻一点儿孕妇的做派都无。
晋殊小心得扶着她,不忍苛责,只柔声数落了几句:“可还记着你腹中的孩儿,怎这般莽莽撞撞,为夫如何敢苛待了你?”
“呜呜呜,臣妾只是太欢喜了,夫君怎做了这么些个好吃食。”约莫是宫中压抑,柔嘉爱演戏说书的天赋在脱离那囚笼后愈发上瘾,无时无刻不给晋殊来上那么一出。
“好了,莫耍贫,乖乖用膳,免得饿了孩儿。”他夹了一箸吃食喂给柔嘉。
柔嘉笑眯着眼吃下。
“夫君心里莫不是只有孩儿不成?”
“为夫还记着一个小狸奴,惯会折腾人的,也不知谁倒霉娶了去。”
“夫君!”
“为夫自认倒霉,万分心悦这小狸奴……”
“哼,臣妾才不是小狸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