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一刀捅死,道禅当晚就用拳头活活将那个比他们大上好几岁的少年打死。
“放心吧。”
看着慕容亦温与落晴离开,道禅调整气息,再次有规律的吸气吐气。
“这《十八停》,是谁教你的?”张淳风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道禅吐了一口浊气:“我师父。”
张淳风没有再说话,他当日所说道禅的师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并没有开玩笑。当他见到道禅第一眼,就看出道禅虽然武道境界不高,但是底子深厚,丝毫不比那些急于提升境界的黄庭境界的武夫差。道禅出手时,动作简单,并无变化奇特之处,但出拳带风,内含劲道,可谓是打出了拳脚的精髓。
而他的呼吸之法,张淳风更是不陌生,正如他所说的,名叫《十八停》。练拳的都知道,一人若想锻炼肉身,那么气息最为重要。呼吸间,正是丹田内力行走之时,此时若想控制身上内力,就要仰仗气息。气息之法越是精妙,便能让内力在全身行走,形成周天之势,生生不息。民间所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有些高手过招,为何越战越勇,毫无颓势,就是因为那一口气。
有的武夫,还把此招化为招式,如同佛门中的“大梵音”,能蛊人心魄,震碎敌人骨肉,隔十里而杀人。《十八停》在一般武夫之中是无人知晓,大概就没几人能够识得。除道禅以外,张淳风只见到一人用过,而那人就是一个道士。那个道士境界之高,怕是连风帝先都有所不及,只不过道士一心修道,不问江湖之事,不争武道高低,当年张淳风也受此人大恩。
“你不想跟我习武,为什么还要答应我?是因为那个书生,还是因为那个女娃娃?”张淳风坐在那块青石之上,提着一壶酒。
道禅看着张淳风喝酒,实在眼馋:“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晚辈来陪前辈喝上两口。”
张淳风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哈哈一笑,手一抖,酒壶丢向道禅,道禅接住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啧啧嘴,很是享受。
自从道禅来到此处,就没见过张淳风出过这个山洞,虽然有时候他感受不到张淳风的气息,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刻意隐藏而已,看来张淳风自囚于此的说法一点没错。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道禅随意说道。
“没有。”
“那前辈又为何多此一问。既然没得选,为什么不学?”
“说的挺对。小子,既然你已经随我习武,那老夫有些事得告诉你。老夫这辈子除了你没有正式收过一个徒弟。”
“我也不是你徒弟。”
张淳风继续说道:“除了你,老夫虽然没有一个正式的弟子,但还是有三个算半个徒弟之人。一人我教了他拳脚五年,不过他眼见短浅,与当年的老夫一样,沉迷于天下第一,不知反思,虽然也到了地仙境界,但武道也就止步于此。还有一人,是老夫当年饿的双眼发昏之时,分了我半碗稀粥的小乞,我传他四招。最后一人,是老夫不愿提及之人,投身朝廷,做了一条看门的狗。所以,日后你若是有机会和他们动手时,就把他们的功夫废掉。”
“为什么?本事虽是你教的,那也是别人凭自己本事学的,凭什么废掉他们的功夫?”
张淳风看着湖水,眼神深邃:“因为老夫一生所走之路错之又错,不想他们再如老夫一样。老夫当年也是一时兴起,教他们功夫,但是现在看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道禅和张淳风说话已经随意起来:“老头儿,是不是有一日,也会有人找上我,说你脑子又犯浑,后悔教我武功,然后废掉我武功?”
张淳风双目一闭,不再说话。
第二天,道禅还没睡醒,张淳风一把将他抓了起来,挥拳就打。道禅头脑一蒙,抬手相迎。
“拳脚好练,门道难练。老夫打你并不是单纯为了锻炼你的肉身。每挨一拳,你要体会其中的拳意,手法和力道。所谓天地有方圆,练武化天地。老夫如此反复,敲打你三个月,自己能参悟多少,那就看你的悟性与运气。不要试图用眼睛来看,正是人们太相信看到的东西,才会忽略真正重要的东西。”
“这一招叫做仙人扶鼎。”张淳风大喝一声,变拳为掌,在道禅轻轻一压,道禅只感到身上犹如电击,腿脚一软就要跪在地上,道禅缓缓闭上双眼,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
张淳风见道禅若有所悟,随即又拍一掌:“仙人再扶鼎。”话音一落,张淳风抓住道禅的肩膀,将他提起,伸手又来一遍,这次道禅的感觉更清晰一分,他忍住喉咙中的鲜血。
“再来!”
张淳风如法炮制,道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张淳风袖子一挥,鲜血洒向他处。道禅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果然有意思。”
“哦?”张淳风微微一笑:“给我一拳试试。”
道禅撑着墙面,艰难站起身,看着张淳风:“仙人扶鼎,何须身动?”
说着他大手一挥,拍向墙壁,墙壁什么都没发生,道禅却已经昏了过去。突然“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一个水花,山洞顶掉落一块巨大的岩石。
张淳风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