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此事,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行啦,你说的我懂,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做个香客。既然都来了相国寺,那么也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慕容亦温虽然还没想好对策,他也无心游玩。道禅一拍他的后背:“什么都不要再说,隔墙有耳。”
慧空回到禅房,门前却站着一个俊秀的僧人,僧人双目低垂,恭敬等待。
慧空见到僧人,面带微笑:“是念禅啊,为何站在门外,随老衲进屋吧。”
念禅双手合十,颔首一拜:“祖师已经将弟子拒之门外,弟子又怎进得去祖师之门?”
“门在心中,佛亦在心中。虽然你未进老衲这门,但成佛之门尚且大开,何必要向外寻?”慧空面容慈祥,徐徐说道。
“既然如此,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祖师却将大门对他人而开?”念禅一抬头看向慧空。
慧空见念禅心有怨愤,叹了一口气:“念禅,你随我修佛已经多久?”
念禅回道:“弟子自幼出家,一心向佛,辗转多处学法,后因仰慕祖师,便来到相国寺,已有九载。”
“九年啦。”慧空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着希冀,也带着淡淡地惋惜:“念禅啊,你天资聪慧,佛心坚韧,老衲自然心知。这么多年,你修佛有成,已超众人,可却还是未通佛道精义。你知我为何不传你衣钵,而传菩提?”
这本就是念禅前来的目的,他不明白自己相比菩提那个烧火僧人,自己又差在哪里?
见念禅没有开口,慧空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你一心佛法,这才怀有执念。着眼外物,而不修心。我灵镜宗讲的便是吾心是佛,一念顿悟。就算我将衣钵传授于你,对你的大道非但毫无裨益,反而是一场祸事。你可明白老衲的苦心?”
“弟子不明。祖师,弟子虽然愚钝,但倘若祖师将衣钵传我,弟子一定能更上一层,超越列位祖师,让我灵镜宗成为大奉朝第一佛教大宗。”念禅疾言厉色,向前走了两步。
“唉,看来你还是不懂。罢了,你且回吧。”慧空缓缓闭上双眼,不想多言。
而念禅冷冷看着慧空,良久,他挺直腰板,对慧空说道:“祖师既然就此断定念禅,那么弟子也不再期待什么。祖师一意孤行将衣钵传于烧火僧,那么弟子就做自己认为正确之事。”说罢,愤然离开。
慧空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轻声说道:“施主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站在屋顶的道禅,嘴角一勾,果然瞒不过这位得到高僧的法眼。道禅虽然只是金刚境的武夫,但是在阎罗殿混迹多年,对于自己隐匿身形的本事多少还是有些自信。而慧空虽然是佛教中的高僧,但连武夫都算不上,又是如何发现的自己?
“大师果然了得。”道禅落在地上,拍了一下裤脚的灰尘。
“施主谬赞,老衲只不过是一个出家修行的僧人,可当不上‘了得’二字。”慧空转过身走进了屋子,道禅也跟了进去。
“禅房简陋,施主请自便。”
道禅四处打量了一下慧空的禅房,堂堂佛教一宗祖师,住的地方确实简陋了些,他坐在木椅之上,不再言语。
慧空坐在蒲团上,笑着问道:“施主前来找老衲,所为何事?”
“大师既然一眼就认出我是来寻你,那么不妨再猜一猜,我所为何事?”
“哦。”慧空想也未想:“事关菩提,不知老衲说的可对?”
道禅再也不敢小瞧这位大和尚:“大师一语中的。我刚才也已经确认过,这里应该没有外人。那我就说了。菩提虽遭念禅派人追杀,不过被我所救,现菩提已经去往南方,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
“老衲替菩提多谢施主。”
慧空好像并没有很欣喜,反而异常平静。
道禅看着慧空:“大师这般相信我?你我可是初次见面,不知底细。”
“施主既然费时前来告之,老衲又为何不信?倘若施主所言非虚,那么便是菩提的福缘。如果施主所言是假,菩提身处险境,那么这也是他的劫数。”
“大师这么一说,我真不懂你到底是否在意菩提的安危。”
慧空哈哈一笑:“这般说来,老衲现在也不自知喽。”
道禅摇摇头,和这种出家人说话,就是费劲。话中有话,话有玄机。可转念一想,又毫无它意。到头来只能让自己捉摸不清,怀疑是否自己在胡思乱想。
“既然我话已带到,那么就算没有辜负他人之托,告辞。”道禅本来拉着慕容亦温在相国寺中四处转悠,趁慕容亦温不注意,自己偷偷溜走,独自来到东禅房来找慧空。与其等慕容亦温想到什么稳妥的方法,还不如自己这般来的简单。想着慕容亦温想必也发现与自己走散,正在寻自己,他正打算回去找慕容亦温。
“施主何必着急离去。施主既然救了菩提,又特地前来告之,老衲也无其他答谢施主,就让老衲为施主讲一段佛经可好?”慧空叫住道禅。
道禅一听老和尚要讲经,身上打个冷战。这可是最让他头疼之事。
“大师不必在意,所谓施恩不望报,告辞。”道禅急忙起身。
“空空事空空,佛宝在心中。”慧空的声音悠悠飘进道禅的耳朵中,道禅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摇摇晃晃,扶住身后的座椅,身子一靠,眼睛一黑,便昏了过去。
慧空起身将道禅扶起坐在蒲团之上,与自己相对而坐。他一手搭在道禅头上,口中默念,房门无风自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