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飞身下了桌子,向门口走去。
徐一枝喊道:“姐姐,你叫啥?”
那少女回眸一笑,道:“叫我阿紫吧。”迈步出了茶楼。
沐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只见路上人流穿息,哪里还有那少女影子。如此更加坚定了沐青的判断,这人一定是位修士,看样子修为还不低,此刻是再难寻她了,只有下次有缘再见,一定要问个清楚……
……
是夜,沐青和徐老爹、徐一枝聚在房中,三人围坐在床上一张小桌旁,不由问起今天那“大挪移”戏法的机巧。徐老爹和徐一枝相视一笑,缓缓的道:“小伙子,这其中的机关对旁人是讲不得的,甚至这班子中的人,也都不知道,但对你却讲得。”
说着,看了一眼床边的一个大木箱,道:“一枝,你出来吧!”
只见那大木箱盖子一番,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徐一枝。
沐青眼睁睁的看着徐一枝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容貌、个头、装扮,无不是如出一折,顿时恍然大悟,摇头笑了起来。
那刚出来的徐一枝爬上床来,拿起一个馒头塞到嘴里,呜咽着道:“憋死我了,饿死我了。”另一个徐一枝道:“姐,你慢点吃,瞧你那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样子,昨天还不是我挨饿?”
徐老爹对沐青道:“小兄弟,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家一枝和二枝是双胞胎,但为了这个戏法,我从小就只带一个出来,另一个由她娘藏着,后来她娘没了,就藏在箱中,她二人轮流,这一藏就是十七年啊。”
沐青似有所悟,道:“那真是委屈了这两位妹妹。”
徐老爹道:“我们行走江湖之人,哪一个不受委屈,哪一个不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就像今天的情况,我原来也多次遇到,可很多人咱们惹不起,只能忍,这忍还不能强忍,会憋出病来,要忍的开心,忍的痛快,这才叫苦中作乐。”
那正在吃饭的徐一枝道:“爹,你别老说苦啊苦的,我们俩一点都不苦,是爹的肚子里有苦水。”
徐老爹却沉声道:“别那么多话,今天该你妹妹在在外面,你赶快吃饱,回箱子里去。”那徐一枝哼了一声,又低头吃饭。
徐老爹看了看沐青一头的白发,又道:“小兄弟,我们那天救起你,也算是有缘,我看你这人也不错,就劝你一句,我不知道你们这类人活的如何,但我们普通百姓却大多是艰难求生,委屈做人,这世上难走的路多了,难过的坎儿也多了,可你还是得活着啊,我要是一遇到些委屈就去和人家理论,万一碰上个惹不起的主儿……我这条老命可以不要,可我这闺女谁来照顾,我这班子里二十多人跟着谁吃饭啊?我看你起初一言不发,后来又一夜白头,定是遇到了难以过的坎儿,所以啊,你可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咱得活着,还要活的精精神神的!你看那二牛,他娘瘫在炕上十几年了,说的媳妇比他家更穷,还是个哑巴,还有那三胖子,他爹早年就被抓了壮丁,生死不知,娘活活饿死,而他自己因为偷了别人三斤牛肉,被打断几根肋骨,可他们现在不都活的那么乐呵!没有这股精气神,还活个屁!”
这一句“咱得活着,还要活的精精神神的……没有这股精气神,还活个屁!”听在沐青耳中,就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沐青不由得抬眼去看这位满脸沧桑的老者,那道道皱纹仿若刀刻,斑白须发犹如残雪……
沐青心中默念着一句话:火天求,你让我活着!我就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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