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台下传出,道:“演来演去也没啥新玩意儿,你们这是糊弄人啊!”
此音一出,大家纷纷向发声之人看去,乃是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二十多岁年纪,撇着嘴,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一看就是位大户人家的少爷。
徐一枝从师兄头上一个跟头跃下,稳稳落地,那位师兄抱拳施礼道:“公子,我们演的这可都是真本事,觉不蒙人。”
那青年公子道:“这东西老子看的多了,你们徐家班号称是这方圆几百里最好的杂耍班子,我看也不过如是。要是今日拿不出点像样的玩意儿,就干脆打包袱滚蛋,少他妈的出来走江湖!”
沐青听闻此言,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厌恶,他是最瞧不起这种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人。那位师兄听闻却并不生气,一脸陪笑道:“公子,那您说,您想看啥?”
那青年公子站起身来,向前挪了几步,咯咯笑道:“我看这位姑娘袖子里定然是藏有机关,否则那几个盘子不会掉不下来,也不会转的那么快,要是这位姑娘将衣服脱了来演,嘿嘿嘿,那才叫真本事,大家说是不是啊?”
台下顿时有人跟着起哄,“对对对,脱了衣服”,“我看裤子里也有猫腻,也要脱。”
沐青听了顿时火往上撞,刚要出声却被徐班主一把拉住,小声的道:“小伙子,我们闯江湖的,这点小气都忍不了,那还如何活啊?”
沐青看了徐老爹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女儿受辱感到气愤,这气度、这定力,可算是气死人不管埋的境界,不由道:“可是……”
话没说完,徐老爹又道:“放心,放心,孩子们有办法应付。”
那青年公子见又有人起哄,气势更胜,道:“只要这姑娘脱了衣服和裤子,再给咱们演上一出,老子我有重赏!”说着将那枚扳指高高举起,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台上那位师兄露出一脸发愁的模样,转头看向徐一枝,道:“妹子,你看这位大爷如此的要求,咱可咋办?”
徐一枝仿佛有些害羞,低声道:“师哥,咱走村过寨的忙活了一年,也不容易,要是这位大爷非要如此,又肯出重赏,小妹也就……”
看着话头,好像是说,要是赏钱足够多,还真的愿意脱了衣裤来演。
那青年公子闻听,一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枚金元宝,看上去足有五两,上前几步走到台前,啪的一声将元宝砸在台上,高声喝道:“脱,脱了演,大爷爱看,哈哈哈……”
沐青此刻已经出离愤怒,心道虽然和这徐家父女交情算不上深,但人家毕竟救过自己,如何能如此的受辱,再转头看向徐老爹,只见他还是那样平心静气的看着台上,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又想到这对父女竟然一个愿意为了钱而当众受辱,当爹的也甘于如此,简直,简直……简直是丝毫没有做人的尊严可说。
只见台上的徐一枝此刻竟然在缓缓解开上衣的扣子,沐青闭上眼睛不愿去看……突然耳中竟然传来满堂的起哄声,忙睁眼去看,只见徐一枝那件翠绿色的衣裤脱了下来,里面竟然、竟然还有一身粉色衣裤。
沐青顿时感觉哭笑不得,这、这、这也太搞了吧。
此刻徐老爹却是面露笑容,拍了拍沐青的肩膀,道:“小伙子,我们江湖人受些欺辱是家常便饭,没有些手段,不能苦中做乐,那不是要憋屈死?挣不到钱,不是要饿死?哈哈……”
此时那青年公子脸色如紫茄子一般,指着台上“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那位师兄将那颗元宝捡起,恭恭敬敬的送到青年眼前,轻声道:“公子,你看我家妹子已经脱了衣裤,您这么重的赏我们也不敢收,还请您收回。”接着起身向台下一抱拳,朗声道:“这个小节目全是为了逗大家一乐,还要感谢这位公子爷捧场配合,下个节目乃是我们徐家班拿手的戏法——活人大挪移,请各位上眼。”说着拉着徐一枝走下台去。
如此一来,给足了那青年公子面子,那青年再无发作的由头,只得把元宝揣了起来,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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