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味道,花椒油的麻味,煎蛋的油香,泡菜的咸辣……想不到有一天他家也会飘满这些味道,不知在楼道里能不能闻到?隔壁的夫妇都是内地人,来自北京的丈夫喜欢吃涮肉,家里时常飘出麻酱味,来自四川的妻子喜欢吃卤菜,家里时常飘出卤水香,有时唐蘅很晚才从办公室回家,赶上他们吃夜宵,满楼道都是香味儿——那些时刻他简直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外了。
他觉得这种想法很矫情,所以只让它一闪而过。
“唐蘅。”
“嗯——”唐蘅回过神来,对上李月驰的双眼,“怎么了?”
“吃啊,”他黑漆漆的双瞳写满催促,“不是饿了吗?”
“嗯……好。”唐蘅捏起筷子,神情几乎是郑重地,夹起一块煎蛋。
看着唐蘅把煎蛋嚼碎了、吞下去,李月驰立刻问:“怎么样?”说完又摇头笑了一下,“当我没说,煎鸡蛋都是一个味儿还能怎么样……”
唐蘅突然意识到,他和自己一样紧张。
唐蘅说:“还行,如果再嫩点就好了。”
李月驰愣了愣:“可能是煮久了。”
唐蘅点头:“嗯,这东西也没什么捷径,多学多练吧。”
李月驰:“……好的,”然后他又笑了,“以后有劳唐老师试菜。”
他们奔波一天实在很累。吃完面,洗了澡,两人倒头就睡。澳门人的习惯是天大的事儿也等到工作日再说,所以并没有人联系唐蘅。
就这样一口气睡到下午六点过,唐蘅不太舒服地睁开眼。后背都是汗,额头也是,一缕温暖的海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拂过他汗涔涔的脸。
唐蘅恍惚片刻,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形。他翻个身,对上李月驰的双眼。原来他已经醒了。
“空调突然停了,”李月驰说,“是不是没电了?”
“哦……应该是,”唐蘅想起身去拿手机交电费,可是酣睡过后的身体懒洋洋的,于是他躺着没动,“把我手机拿来,放客厅充电了。”
刚说完,眼睛又合上了。
他听着李月驰窸窸窣窣地下床,走到客厅,又折回来。
“给你。”李月驰说。
唐蘅张开双眼,只见李月驰的脸庞忽然放大。
李月驰赤着上身,双手撑在唐蘅的枕头上,俯身轻吻他的眉心、鼻梁、嘴角,然后探入唐蘅的双唇之间。他的动作缓慢而克制,鼻息却有些急促,像警觉的野兽面对猎物时,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
这样吻了几分钟,唐蘅喘着粗气推他:“等等……哎,歇会儿……”
他“嗯”一声,卸了力气趴在唐蘅身上。
海风吹进来,将轻薄的窗帘掀起一角。
唐蘅眯起眼,看见窗外夕阳西下,天空红得像泼开的血。原来今天有火烧云。澳门的夏天经常出现这样夸张的落日,好像太阳就在前方几十公里处,边缘模糊如一团熔化的铁,将要把万物都吞噬。
当然也包括唐蘅。
李月驰忽然抬起手,温暖的手掌慢慢摸索,从唐蘅的发梢,到他的耳廓,再到他的脸颊。
最后,李月驰捂住了唐蘅的双眼。视野变得漆黑,他看不见那烧红的天空了。
“还亲吗?”李月驰笑着问。
“嗯……”
于是他的吻轻轻落下,唐蘅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别紧张,等我们亲完,天就黑了。”
“等你睡醒,又是春天了”&“等我们亲完,天就黑了”,李哥风韵不减当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