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而大隋其他勤王队伍也已浩浩荡荡直奔雁门。
突厥可汗阿史那咄吉碍于突厥边患,又遇大隋援军,思虑再三决定撤兵。
九月下旬,阿史那咄吉率兵北返,围困一月有余的雁门郡终得解困,隋帝杨广也得以脱身。
康鞘利连夜率亲从数人,远走西道,四日后,便将无絮和弯刀红送至隋突边境。
“没想到此次因喀普格齐一事,让无絮姑娘仓促离开,还望姑娘见谅。”康鞘利心有歉意。
“特勤何出此言。此次我险遭不测,若不是特勤相助,恐怕我早已身死他处了。特勤对无絮的救命之恩,无絮定会铭记于心。”
“姑娘言重了,我当姑娘做朋友,你我不如直呼其名,不必拘礼!”康鞘利豪爽言道。
“这?”无絮语气吞吐,这似曾相识的话让她忽然想起了李世民。而无絮身旁的弯刀红听闻此言不禁凝眉低咳,独自避开。
“无絮姑娘怎么了?”康鞘利发觉无絮异样。
“哦,无碍。特……勤,我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你。”无絮浅浅一笑,赶快转移话题道:“对了,那喀普格齐到底是何人?”
“他自称师襄,是不久前刚到汗庭的一个云游乐师,能奏世间名曲。他的曲乐,能让听者如痴如醉,如入幻境,就连大雁雄鹰、骏马野兽都能被那乐曲所控,简直是不可思议。不仅如此,此人还精通剑理,能占风雨,真乃世间奇才。几日前,可贺敦亲授其为喀普格齐,还让他兼作书吏之职,汗庭上下皆以汉名尊称其为先生。我们临走时,我得报听说那古侗被人杀了,不知与这师襄是否有关,此事必有蹊跷。”
“为何他整日以面具示人?”
“他自称是奇才貌丑之辈。”康鞘利笑着摇头道:“看来这上天倒也公平,万事难全。”
无絮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说罢,低头一拜:“劳烦特勤相送至此,对面便是大隋,你我就此作别吧。”
康鞘利望着无絮,面露不舍,几次欲言又止:“好,既如此,就与无絮姑娘在此作别吧”说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见他转身几步,将自己的驳色坐骑牵了过来:“无絮,这是我的坐骑,贺兰马,大汗赐其‘特勤骠’,能日行千里,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今日就赠予无絮,以作别物吧,还有这些许隋币,仅做盘缠。”
“这,这如何使得。”无絮赶紧推辞:“如此名贵宝马,又是特勤亲骑,无絮怎能无故受此大礼,特勤请收回!”
“我是草原人,像这种千里宝马,并不稀缺!而姑娘此行,势单力薄,又要长途跋涉,怎能没有脚力。若路遇凶险,这千里快马可是脱身的救命之物啊。”康鞘利将缰绳硬塞到了无絮手中,定授不让,而那贺兰骏马“特勤骠”却低闻无絮,一声嘶鸣。
康鞘利颇感意外:“这匹马向来桀骜不驯,今日却如此温顺,看来已认定无絮了,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无絮想着不久前遭遇盗匪一事,仍心有余悸,再看康鞘利态度坚决,也便不再辞让:“那我谢过特勤。”一声道谢:“无絮告辞了!”
康鞘利盯着无絮,低声道:“好,后会有期。”
无絮低头作揖,不再多言。牵马即行,与弯刀红同骑而去。
茫茫草原,只留下康鞘利怅然一叹。
隋帝杨广被困雁门时,几乎心胆俱裂,怀抱幼子日夜啼哭。大臣樊子盖、苏威等力劝隋帝固守雁门,等待援兵。内史侍郎萧禹更劝隋帝要安抚兵士,稳定军心。萧禹献策可依军功论行赏,凡拼死护主者皆可加官进爵,连升数级,他力劝隋帝下诏不再征伐高句丽,以安民心。凡此种种,隋帝杨广一律采纳,雁门隋兵士气大振,各个奋勇杀敌。而当雁门之围一解,隋帝杨广回到东都洛阳后,却将雁门承诺抛之脑后,不仅军士加官进爵无一兑现,就连萧禹等救主重臣也被贬至外地,自此更失民心。
杨广经此一事,惧怕突厥,更加紧了对大隋西、北部的防御。雁门之围后不久,杨广下诏,调任李渊为太原留守,命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为副官,率军平息变民叛乱,防御突厥南侵。
李渊早知历山变民甄翟儿率领的变民军劫掠滥杀多年,善于攻城,勇于力战,他调任太原留守当日,便领兵讨伐。
在河西雀鼠口,忽与两万多变民遭遇,李渊所率之兵不过五、六千,他马上命副官王威领兵在前,旌旗招展,而以高君雅率羸弱之兵居中,辎重在后,自己则亲率精兵分阵数队。王威疑惑不解,那高君雅却偷偷跑来,贼眉鼠眼地拉着王威悄悄道:“你还看不出这李渊居心吗?他是想让你我送死!你在阵前首当其冲,叛民必以你为李渊,群起杀之。而我率羸弱之阵,更是不堪一击。他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王威一听,惊惧不已:“为何?李渊要杀我二人?”
“你糊涂啊!别忘了,陛下是派我二人来监视他的,他怎能不知?!”
“这……这如何得了?”王威心神不宁,越发觉得高君雅言之有理。
“你我需见机行事!”高君雅紧紧抓着王威臂膀。
眼看御敌在前,二人却心怀异心。
王威领兵在前,变民远远望见,皆以为是上任新官,大喜过望,盾矛直向。王威见一片变民呼地杀来,如惊弓之鸟一般,勒马便返,所率兵士见将帅弃逃,怎能不散。而此时,李渊正率几路精兵从旁侧杀来。他原本是要布下疑兵,待两军一交战,变民孤注一掷攻打先头部队时,自己率精兵从侧翼包抄变民,乱其阵脚。可不曾想王威早逃,他这几支精兵瞬间变成了殿后部队,且守且走,很快便被变民重重包围。
李渊寡不敌众,随行部下太原鹰扬府司马刘政会、殷开山左右拼杀,仍无济于事。眼看李渊就要身死敌手之际,却见敌阵后一片哗然,阵形大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刀枪拼杀之声。李渊上马直望,却见一个姿颜雄伟、英武骁勇的年轻人率精兵数十人,手持长刀,肩挎巨弓一路拼杀,纵穿敌阵,侧入中军,强弓巨阙,长箭离弦,直射敌酋,变民统帅甄翟儿应声坠马身亡。
“众叛贼听着,你们的贼首已死于我箭下,尔等还不屈膝投降!”年轻人声震沙场,本无军纪的变民闻声遂乱。
李渊一看笑逐颜开,大喊道:“那是二郎,是二郎来了!”随即调转马头,吩咐殷开山道:“快,传我军令,全军出动,追杀叛民!如还有继续弃逃不从者,格杀勿论!”
殷开山领命立刻传遍李渊所部,全军掉头速回。李渊率兵与李世民部前后夹击,大败变民,近万变民一溃而散。
雀鼠口一战,隋军大胜,而李渊父子也再得重逢。
击溃敌军,李渊遂下令将王威、高君雅捆绑起来,派人向东都洛阳的隋帝杨广奏报实情,等待皇帝对二人的处置命令。
回到中军大帐后,李渊拉着李世民的手,感叹不已:“今日若不是二郎及时赶来,为父怕是要身有不测了。”
“让父亲受惊,是孩儿之过。二郎来迟矣。”李世民紧紧握着李渊的手。
“不迟不迟!”李渊拍着李世民肩膀,遂又问:“二郎不是在云定兴军中,怎突然回来了?”
“云定兴将军因此次雁门一役,已经加官进爵,随帝左右了。我自请回到父亲身边。”
李渊面露不悦:“二郎此次出征勤王之事,我早已听说,那云定兴能有此大功,多得益于二郎。只是,朝中谁人不知他是个贪图富贵之辈,此次定是将功劳独占了!”
“父亲,孩儿初上战场,只求能施展所学。如今,随父亲左右,当为父效劳。更何况,我年纪尚轻,来日方长。”李世民一脸淡然。
李渊笑着欣慰点头。
当日,李渊父子便领兵奔赴太原。回到太原几日后,郡守府衙却来了两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声称要见郡守二公子李世民。
李世民出门一看,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和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