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马车厢也要改得更舒适一些。”
突然间,钟叔猛地收住缰绳、勒马停车。坐在车厢中的江辞没有坐稳,险些被甩出去。李随风见窗外没有异样,又不知车前出了什么事,不由得心生疑惑。江辞没想太多,只是不悦地叫道:“钟叔,你怎么驾车的?”
钟叔掀开帘子,恭谨地说道:“回公子,前方有山匪劫道,堵住了去路。”
听闻是山匪劫道,江辞竟然眼放精光。但他还是收住神色,拿腔捏调地说:“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山匪劫道,随风兄放心,我且去会会他们!”说着,他抽出怀中的折扇,径自跳出了车厢。
看着江辞跳下马车,李随风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心想:“江辞是从哪里买的话本?一幅富家公子的打扮,怎么说话倒像是个在念台词的说书先了……”
寻常山匪劫道,李随风是丝毫不会紧张的。他们在山匪面前皆有自保之力,即便山匪人数众多,也是乌合之众,三人安然脱身不成问题,不至于像在府衙时,被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困住。
“嗐!大胆毛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尔等竟敢拦路打劫、强抢民女!”江辞站在官道上放声大骂,只是这台词却让李随风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李随风甚至开始认真地思考要不要走出马车这个问题了。
李随风正犹豫着,江辞却突然喊道:“诶?随风兄,你快来!”
听到江辞叫他,李随风只好不情不愿地钻出了车厢,可是,当他看到马车前的景象时,他的心中竟生出了退避之意。这群山贼不过十二人,实力最强者也才刚刚达到六品的门槛。这点能耐,李随风自然不惧。
只是,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女子让李随风一时有些难以应对。那女子一身飘然黄衫,动如穿云之雀,背上虽负着一柄长剑,却只凭手中一支玉屏竹箫迎敌,一招一式似有青鸾高鸣、飞花飘洒,宛如仙子谪凡,不可方物。这女子,正是苏瑶。
李随风见苏瑶攻守之间,招式局促、施展不开,便知道她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他怕苏瑶情急下牵动伤口、再加重了伤势,于是直接出手,将迎面来的几名山贼打退后,紧接着就施展轻功到了苏瑶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随风问苏瑶。
“找你。”苏瑶说。
“找我?什么事情需要你不养好伤就来找我吗?”李随风反问道。
苏瑶哼了一声,说道:“本姑娘找你,是要查佛珠的下落。”
“佛珠就在我身上。”李随风说道:“但是我不能给你。佛珠背后的秘密还没有查清。待诸事了结,我自会将佛珠双手奉上。”
“江湖上多少人觊觎这颗佛珠?你连兵刃也不带,叫人怎么放心?本姑娘的离尊剑就先借你使用!”
“这……”李随风看着苏瑶火急火燎地递来的离尊剑,竟然一时语塞。
苏瑶见李随风不接剑,干脆将离尊剑硬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说:“本姑娘也要一路随行,免得你被人打败、让佛珠被他人抢了!”
“喂,你们在说什么佛珠?”突然,领头的山匪冲到了两人身边。手中大刀高举,怒气冲冲地骂道:“老子打劫呢!当我不存在吗?把佛珠交出来!”
“闭嘴!”
江辞看着被异口同声的苏瑶和李随风打飞的山匪头子,不禁捧腹大笑。他问钟叔:“这就是话本中说的孽缘吗?”
“公子说是,那就是。”钟叔在车下牵着马,也笑眯眯地看着李随风和苏瑶。
——
扬帆过彭泽,舟人讶叹息。鄱阳郡地处夏国江南,因西临鄱阳大湖而得名。鄱阳湖古名彭泽,方圆数千里,乃是天下第二大湖。鄱阳郡西北面水,东南向山,地广物博、粮产丰富,风景绝佳,有不少文人墨客、江湖高手曾在此处留连。
鄱阳郡南城门口,排队准备进城的人站成了一条长龙。队伍中,大多数是粗衣短褐的菜贩货郎,唯独队伍的末尾一人,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准确地说,此人立于何处,都必然显得突兀!这男子似是军旅中人,三十岁模样,披头散发、赤脚站在砂石地上。他半身赤裸,露出了虬实的肌肉和身上骇人的伤疤。他的双腕和右脚踝上各有一只铁环,脚踝的铁环上还残留着半截锁链的铁环,似乎是被扯断的手铐和脚镣。男人不仅装束奇特,而且右臂上还以青墨刺满了文字。他只是立于原地,便散发出骇人的肃杀之气。而他身上最令人惊惧之处,莫过于他的后背,竟负着一座巨大的铜棺!
男子迈步走来,排在城门口的百姓立刻被吓得散到了两旁,讶然地看着他。男子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了城门口。依例盘查出入者的城卫士兵连忙将他拦住,极度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从哪里来!到郡城所为何事?还有……你背上是……”
男人微微抬头,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士兵。男人眼眸中的杀意令士兵险些倒在地上!士兵倒退几步,右手按在刀柄上,颤巍巍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刀焕野。”男人的声音极为低沉沙哑,他说话很慢:“崖州郡,抬棺人。”
士兵一下愣在原地。抬棺人是戍边守军才有的职业!边军将领前线战死,则由抬棺人收殓将军尸骨,一路抬棺步行,送英魂还家!但是,崖州郡并非夏国领土,而是渊流族的领地!从澜河出发、穿过云国、一路步行到夏国鄱阳郡,寻常人要走大半年,而一个背负沉重铜棺的抬棺人,究竟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到!?
值守士兵的心中肃然起敬,问道:“棺中,是哪位将军?”
“……”
正一篇“思云陷迷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