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未尝不是张铭等人刻意想要将苗人族长们统统引入国都当中一观的目的所在,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要彻底折服苗人,武力上的折服固然十分重要,非如此,不能够让一些始终野心勃勃的人看清楚形势,从而不会继续创造事端。
但是另外一方面,非物理的展露实力,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是不言而喻的。身为大国,才能够有大国上国的担当,也才能够真正带领着底下的小弟过上好日子,毕竟苗人的投靠,可不仅仅是被暴力屈服的,其中或许一些援助等等的允诺也起到了一些作用,也让不少人能够心中保有一些遐想,从而减少反对的声音。
单纯依靠武力的镇压,是最脆弱的,更何况,如果仅仅如此,除非将苗人犁庭扫穴,彻底换种,否则长沙人在本地的统治恐怕也不会长久,这样的高压政策,毫无疑问只是创造反对者的温床。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他们其中有耳根子软,膝盖更软的废物点心,也有一些始终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怎么也不肯屈服的高傲的家伙,后者往往是杀不绝的,只要长沙人在南境一天,这样的人无时不刻不会出来号召。
而若是他们始终持续这种高压政策,因为这种政策不满的人数肯定也会愈发多了起来,而其中那些稍微有点血性的,或者那些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的,肯定会选择放手一搏,这就完全地为反对者持续提供人员补充了。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张铭的经济掠夺的方案,其实一切也是隐性的,当然不排除一些长沙人的特权会让苗人众的普通民众感到极大的不满,但是更多的坏处,为什么他们的日子会一天过得比一天差了,却恐怕没多少人能够看得出来,或者只是简单归咎于上位者的不堪,这只是简单的情绪发泄罢了。
就算是当中一些具有远见卓识的人物能够看得出来长沙人鬼灵鬼灵的阴谋,将其揭穿,可想而知,引起的影响肯定也不太可能称得上巨大,因为他们这些做法本来就是隐蔽的,弯曲的,没多少人能够清晰地将其表露出来倒还在其次,就算是是能够确定地认识到它,讲出来,也没多少人能够听得懂。
或者说,能够听得懂的人,包括大部分的那些苗人当中的上层人物,他们从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自然也有大量的精力,和足够的资质去学习和理解这一套理论,但是他们毕竟是这一套经济掠夺政策的受益者,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而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就算是他们其中一二个人,因为受到了一些善良相关的教育,脑子抽了要去帮助普通的族人,但他们大猫小猫三两只,更多的精英阶层的人其实并不会抗拒如今这种躺着收钱,让长沙人吃肉,他们喝汤的日子。
就算是想要吃肉,办法也多得很。这就要提到张铭随之提出的公民政策,也就是给苗人一个上升的渠道——从工作、婚嫁等等多方面入手,在苗人当中划分阶层,达到一定层次的人,就给予长沙人的身份,从此就成为二一个货真价实的长沙人了。
但是这样的条件往往却是苛刻的,如果有志与此,甚至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完成。当然,这样苛刻的条件只是对于平民来说才称得上苛刻,对于那些上层的经营,也只不过是隔靴搔痒的做法罢了,他们有大把大把的办法可以规避其中的一些硬性规定,甚至可以硬是达成这些普通人几辈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而往往能够达成这些规定,其实不管从身体特征,还是生活习惯,都可以说是一个长沙人了,就算真的给了一纸文书,让他们证明自己是长沙人,其实也无伤大雅,就算是长沙国内部的人民,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微词,更不会觉得这是落了自己的身份——大部分的国人过得也不如何,这些事情还是他们肉食者谋之了。
既然进可攻,退可守,就更加保证了苗人的离心性,实际上,就相当于长沙人在苗人当中硬生生依托着他们原来略微显得原始的族长制度,拔起了一个全新的精英阶层,或者说是代理人阶层,这些人会自然得以长沙人的利益为他们自己的利益,以长沙人的目标为他们自己的目标,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能够拥有现在的实力和地位,能够对于那些地位低于他们的苗人呼来喝去,能够掌控者巨大的财富,过上优越的生活,完全仰赖着自己现在为长沙人做事的身份。
长沙国上下已经做好了用时漫长来消化南境地区的准备,但是张铭的一系列计划,让这个时期似乎可以让人肉眼可见了,这不能不让人兴奋起来,这也是让竹山君更坚定自己内心当中某些信念的关键点。
在仪仗队的簇拥下,他们这些使节团的成员堂而皇之地顶着大街两旁被礼部组织起来的,当中或真或假的呼喊声、喝彩声,走向了江陵南边的行宫,国君将在那里会见他们,这也是往常的管理。
西边的王宫,是王上住所和平时朝会所在,那么和诸侯国之间的朝聘、礼节的往来,就安排在了南边的行宫当中,如今苗人来此,只有更加优遇的道理,而没有轻慢的理由,就算他们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在王宫当中会见,只能显示国君对他们的不重视,不能说明国君的平易近人——那么将来某一天,知道了这件事情,或许心中还是会有所芥蒂。
更何况他国的使臣也有常驻于江陵的,当然,这些人留在这里,既是为了和长沙国国人进行及时的沟通,也是为了刺探一些情报——当今之时,谁和谁交战都不是人自己能够预料得到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不时之需罢了,长沙国自然也是如此,大哥不说二哥,对于这些使臣的防备固然要有,但是也不能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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