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胖子也不可能不同意,就连张铭都得在这样绝世功劳的笼罩之下分出去一部分,张铭是何等身份?就算是胖子,也自认比不上,那么一想到如果这帮人真的活下来了,那么他就只能憋屈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搞不好还得遭人恨,胖子越想越不爽,干脆杀了算了,省事省心。
就这样,胖子立起了属于他的权威,而在当天下午,也有一队苗人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之所以选择上午送来人质,下午他们才过来,自然是想要给对方一些处置自己人的时间,毕竟在这种时候,这帮外人在现场,也会给主事者很多掣肘,苗人已经无心再耍什么手段,尤其是那位接受了威胁从而无奈选择认命的大族长,他们此刻倒是事事为居高临下的长沙人考虑了,而那些会不会丧权辱国的考虑,也不再他们的脑中继续长期驻留。
说是晃晃悠悠,也是因为那些族长大人物们都坐着滑竿前来,这一路路上崎岖不平,行走起来自然难免晃荡,当然也未必会十分舒服。
但之所以他们还是要坚持这么行动,那自然也会有他们自己的考虑,第一个确实是省事,省力,终究还是旁人抬着他们走,而且这些人虽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汗水浸透衣背,但是却能够保持着尽量的平稳,让滑竿真正带给大族长们舒适,他们这些人早早就就接受过相关的经验的灌输和传授训练,自然应该知道怎么才叫人最舒服,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人,至少有几十人,就是世世代代做这门行当的,替大人物抬滑竿。
还有一个则是彰显身份,苗寨里生产力低下,只能通过剥削直接的生产力来体现等级身份的差异了,因为他们能够体现社会地位的财富也实在是不多,选择的余地不大。
当头的是那位老祭祀,虽然老祭祀未必会喜欢人家这么抬着他,甚至他身子骨也老了,受不了晃晃悠悠地前进,甚至觉得自己走来会更好,但还是被诸位大族长们好言相劝,坐上了滑竿,毕竟他这条命如今也好像不算作自己的了,倒更像是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的人们。
木华隆倒是很想要跟着队伍一起前来,倒不是想要闹出什么乱子,他此刻已经收起了这份心思,这几天受到的冷落,既让他明白了先前很多并不明白的道理,也让他彻底醒悟过来,自己已经不可能会再回去了,当人有了这种悲观到了极致的想法之后,人们自然就要改变,或者改变地更加阳光向上,或者就改变成为死气沉沉的暮气新人,这些都不一定,没有定数,只有改变才是肯定的。
木华隆也一样,他需要自己拥有新的社会追求和人生价值的实现方法,他为自己选择的就是不停地向上爬,只有不择手段达到自己能够达到的顶峰,才能够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成就。
他仔细想来,过去那么闹,其实真的是他自己的想法吗?恐怕更多的还是旁人加给他的想法吧,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其实都很简单,就是能够扬名立万出人头地,手段不限,结果不限,就跟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他没有什么特备高尚的追求,没有什么执念,之前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好像真的像是一个朝圣者,纯粹只是因为别人对他提出的期望,恰好跟他内心的实实在在的追求重合了罢了,他实际上到了今天才认识自己。
写到此处,说到题外话。另一位世界主角的转移接收者,也就是那位幸运儿亲兵阿三,似乎他的追求和此时的木华隆也相差不大,完全就是因为改变了,阿三他始终坚定着自己的目标,而且他的目标似乎能够改变这什么——木华隆则相反,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使自己的态度逐步按照认知失调理论和自己的行为靠拢,并且为自己树立了能够与之适应的全新的社会追求和人生目标,尽管这和他原来的想法已经完全不一样,但是他如今已经学会了微微地修改自己的记忆,让自己想的和说的做的一样了。
胖子听到自己事先安排好的岗哨发现了苗人的踪迹,看到他们这架势,自然也知道是戏肉来了,虽然说心中始终有些难以掩抑的兴奋,因为苗人的行动和他的期望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他表现得太过于急切反而容易让苗人以为自己有所依仗从,从而妨碍谈判的进行,胖子决心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胖子在接到岗哨的探报之后,只是在原地走了几圈,斟酌了一下自己应该采取的态度,变冷漠地叫这些岗哨视若未见,让这些苗人自己前来了。他既不打算出去迎接,也不打算笑脸相迎,一切都要由苗人来主动,这样才能够得到他战果的最大化。
不一会儿,使节团驻地外的营寨门前传来锣鼓喧天的聒噪声,让胖子对于自己失礼的举动不由得哑然一笑,自己真是太可笑了,这些苗人本来也不在乎这种礼节性的东西,竟然想着用这种方式去对待他们,这无疑是世间最不应该的事情。
于是他摇了摇头,继续稳坐钓鱼台,直到一刻钟之后,才有一个哨兵跑了进来,向他急匆匆的禀报:“苗人已经在大堂之外了。”
他此刻就身在营寨当中的大堂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屋子,也是苗人未开化的证明,因为这就是他们风格的建筑,寨子当中的大堂,既是所有人集会饮燕的场所,也是祭祀宗教的圣地,兼具多重功能,于是胖子当仁不让地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大堂四面是没有墙壁的,但是里间有一个小间,胖子问讯,也知道还想要继续往下谈的话自己应该出去了,于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收拾了一下衣服,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