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在房中洗漱过了,然后便打坐休养一会儿。心法虽然已经被他点到了最高级,但是也是需要时常锻炼,才能够保证不会退化。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和能量在这座边陲小城有多么大的魔力,固然,他可以悠闲悠闲地按照自己的生活姿态来做事情,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慢慢来,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在这里待多久,但他却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就好像丛林里面的野兽,或许这么比喻其实也不太恰当。
总之,张铭就好像去西天取经的唐僧一样,无数人想要从他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他们已经付出了准备的时间和精力,根本容不得张铭的拒绝。
就在当夜,他没有清静一会儿,却听到了敲门声。张铭平静地稳定心法,终于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才缓缓吐字道:“进来。”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是他身边的一个亲兵,因为平常做事显得机敏可靠,所以张铭特意将其提到了自己的身边做事,此刻来找他,这人又那般有分寸,想来是不会胡作非为才对。
“怎么回事?”张铭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这也是刚刚收功的他尽量避免骤然收功反而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办法。
亲兵已经见怪不怪,或者说他一开始也见到张铭这样子,觉得很奇怪,打坐,还是舒气,这些张铭都不打算瞒着别人,在贵族中间,这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办法,很多人喜欢这么搞,不足为奇。
亲兵看到之后,也不敢随意乱说出去,而是将其埋在了他的心底,好在他其实也知道,贵族的许多行事准则,跟平常人其实不一样的,人家做的事情,其实也未必需要他们这些平民来理解,这才是贵族风范。
亲兵垂下了自己的头:“卑职罪该万死。”他也知道张铭向来不喜人打扰自己的行功,但是这次前来的家伙实在是来头太大,让他不敢怠慢,所以他也只能委屈巴巴地前来通报。
“说罢,不怪你。”张铭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
长久的历练让他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暴脾气,如今也算是国中栋梁的他自然也知道管得住自己的脾气的人,从来都要比那些管不住自己脾气的家伙路要走得宽。
“是军师将军大人,亲自前来拜见!”亲兵连忙垂下了头,继续毕恭毕敬地道,其实这也是张铭的脾气让亲兵深刻知道了的,他知道张铭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这也意味着张铭发脾气的时候没人知道,如果他真的受不了什么人了,也会悄无声息就将其解决掉。
陪伴在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有时候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握,偏偏你还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要有选择的底气的话,那么你就不必被选到大人物的身边来从事这样低声下气的活计了,没人会他愿意整天做这些事情,这才是这个世间的真谛。
亲兵小小人物,当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他和之前的老管家,和老管家作对的那位年轻管家,他们其实都一样,差别也不会太大,他们都是如此随波逐流,没有自己能够掌控的命运在手里,难免就要失去了方向感。
有些时候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强迫着你朝着自己根本没有想过的方向前进,由不得你说一个不字,只能满脸遗憾,饱含泪水地这么一步步地被推着走,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们能够反抗吗?反抗就意味着失去生命。如果人们克制了对于死亡的最大的恐惧,那么反抗倒也没什么。但这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呢?恐怕少之又少吧。人们有的时候就只好跟着这样让人半点也没法推拒的浪潮,一步步地向前走了,也没什么功夫能够回头,现实就是这样让人可悲,让人心里苦悲,却又说不出口。
终于,传令来的亲兵听到了让他如蒙大赦的一句话,那是从张铭鼻腔当中轻轻吐露出来的一个字“嗯”,轻描淡写得仿佛亲兵之前的一切担忧全然都是多余的一般,但是亲兵起码自己是知道,他之前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这些大人物的脾气也绝对不是他这种人可以王加揣测的,因为那些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揣测的家伙,一个也没有发生例外,统统去死了,剩下的人只能是那些更加聪明和明智的家伙,他们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像是张铭如此,其实也说不上傲慢,如果没有到像他们现在这个时代,这种等级森严到让人不寒而栗的社会当中去过一回,恐怕很难能够清楚上下等级尊卑之间天然的巨大鸿沟。
这种情况下,上位者对于习下位者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微词,甚至如果他不这么做,还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嘲笑称为懦弱,或者心存妇人之仁,这在贵族圈子当中,可以说是某种最能够惹人笑话的说法。
甚至很少人认为除了贵族之外的那些平民也好,奴隶也罢,能够算是人,娇生惯养带来的惯性是非常可怕的,那些贵族们,他们天生以来就要收人吹捧,他们早就知道,只有自己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将来能够掌控这个国家,于是他们也就愈发地失去了分寸,他们没有任何道理去做任何有害于他们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傲慢一些,也就是理所当然的,而在一个大环境下,如果你表现的和人家不同,那么反倒是你要被人家嘲笑或者排斥,这也是人为什么不全是为了自己活着的考虑之一。
人是实打实的社会性动物,他们没有可能脱离人群而活着,从上古的时候,第一个成功聚集起来的族群成型之后,这种体会就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所有人类的血肉当中,他们当时的生产力还不够能够让自己独立生存,所以要集合起来,对抗洪水猛兽和恶劣的自然条件,从而获得生存的可能。
但是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水平的时候,或许可以说,每个人都能够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了,当一个隐士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仍然可以自给自足,游戏山间,从而获取自我的满足,并且如此也能够让他们摆脱让他们不堪其忧的烦恼。
如果是这样,这世上恐怕也没有了除了贵族以外的人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给另外一个在人格上和自己平等的家伙当牛做马,得给人家做小伏地,还得任由对方的打骂,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天生适合当奴隶的,甚至就像是老管家这样的已经在奴婢阶层当中爬到顶点的人物,也是无时不刻不再思考着如何能够脱离这样的一个阶层,当真脱离了奴婢的身份之后,更是对于给他这个机会的王霜近乎是感恩戴德,恨不能做一切事情为他。
尽管事实上一个普通幕僚的发展前途也好,还是其他的可能性,都要比一个老管家事实上权力小了不少,但是不管是老管家自己,还是其他的旁观者来看,这样的选择可以说是合乎情理到了极致,没有人会说出一个不字,就算是换位思考也是如此。
但是问题就在于,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超脱于物质之外的感情因素在起着作用,他们不可能脱离这些,或许这份感情因素就是人区别于大多数动物的原因之一,他就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着,并且影响着每一个人。
他们可能为了自己的亲情,自己的老父老母,自己的妻儿子女,他们不可能抛下一切,毕竟这些人也不能够每个人都有能够养活自己的劳动力,这就造成了,这样一个集体,也是在物质上不太能够脱离大社会而存在着,只有在这个社会当中,他们才能够用相对低廉的成本,得到能够养活那些失去了劳动生产能力的人的赡养。
张铭慢慢收功,目光看着亲兵恭敬地离开,心里也在想着那位军师将军此时此刻来拜访自己究竟是要做什么?
军师将军,顾名思义,在军中就是扮演者主帅的军师、顾问的角色,这是重中之重,也是只有出兵的军队当中才会临时建制,平日里并不常设。
可以说是十分位高权重了,在军中的权威相当于一个副将军,相当于当初张铭独自镇守蛇隘关的职位了,这等高官,如果说三更半夜上来拜访张铭,就是为了讨好他或者想要有什么更加直接的目的,张铭第一个不信,因为他自忖,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能够帮到对方的,对方其实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否则也是白费了爬到这个地步来。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张铭心中暗暗想着,很快,楼阁便响起了一阵笃笃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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