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你的事发了!”
一声暴喝响起在窗外,紧跟着是密密麻麻嘟嘟嘟嘟的脚步声,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
也对,杜明好歹也是个高级军官,就算是失势被抓就要有个高级军官的样子,也保不齐这等人物不会束手就擒,毕竟理论上来说,上谕并未下达的这个时候,杜明还是有权利使动军队组成的战阵杀气的,最明白这种危害的人毫无疑问也正是使用他的人,军队的士卒一个个如临大敌,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都刻着紧张。
如果杜明看到这个样子一定会觉得很可笑。
杜明总是能从心里,恍惚间听到这样一句话,好多个梦里他都要让这句话惊得立刻坐了起来,才发现噩梦一场。
可当现在这句话响彻在他的耳边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坦然,他低头无声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然后从容起身朝屋外走去,他想要给自己留下一点最后的属于文明人的体面,顺便也能够以一种比较轻松的心态来听听其他人是如何给他套上什么样的罪名的。
杜明坦荡地抬高双手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没打算要玩什么花样。他身边的那些虎视眈眈而又显得格外谨慎的士卒,很认真地逼了上去,毫不客气地拿出枷锁,将他拷上,然后又将一副紧急做成的禁灵锁,一种能够暂时阻止军官调用战阵杀气的东西,贴到了他的身上。
杜明瞬间就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泥潭,求不得解脱,难受以极,希望能够自由呼吸的新鲜空气也仿佛不再亲近自己一样,甚至会刻意避开自己,让他不仅连王气士气这类能够造成破坏的能力无法使用,就连浑身的力量都要失去,一点也留不下来。
他苦笑一声,只好跟随着顺从着身后士卒的推搡向前走,过去他常常听说这禁灵锁得罪滋味十分不好受,到今天他才算是见识到,也算是造化弄人。
……
另一边,王霜在深思熟虑之后,也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第二份训令,以发给张铭。
这是他接到前线线报,张铭已经打算率军队返回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其实算算时间,恐怕他接到线报的现在,张铭已经带着他的远征军回归营寨了,本次作战行动也算是圆满完成,大跌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镜,长沙国的骄子,竹山君之子,公孙成完成了他的回归宣言,哪怕在多少人不看好,乃至于暗中作梗的情况下,他依然完成了不知道多少个所谓名将都没有能够完成的事业。
这样的功勋应该值得额外的奖赏和礼遇,这是理所应当的,那么这份训令应该写些什么东西呢,这才是现在的问题。
王霜端坐在书案前,认真思考了一番,刚要提笔写下,却又顿住了,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旁边伺候自己的老管家,开口言道:“老管家可有什么见解?”
老管家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位少主人的意思,轻轻道:“老奴能有什么见解,不外唯主人之首是瞻罢了。”
王霜嘿嘿一笑,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这个老滑头之类的话,然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起来。
老管家知道王霜突然问这话,或许当真掺杂几分询问的意思,主要还是稍作试探,此刻老管家要是受人所托要说什么话,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来。
将军府上,特别是贵族府上,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行事要密,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法则,身负重任的府上管家,职责自然是重中之重,随时随地都需要警惕和提醒。
不过老管家虽然过了这一关,多少年以来的经验也告诉他,高官府上不仅仅需要服务人员,那样的自己是完全可以被取代的,必须显露出和同僚,和后辈之间截然不同的想法或者做法,才能够在府上立足,继续得到高官厚禄。
于是他就必须要展现出他的作用,稍微过了一小段时间,中间他当然矫揉造作地做了一番思考的神态,等到觉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言道:“不过主上,小人经你这一问,倒是有了点想法。”
似乎是经历过了太多次这样的问答,王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处变不惊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一边下笔疾书,一边缓缓道:“但说无妨。”
其实王霜也未尝不明白老管家的那点小心机,只不过从来不在乎,老管家说话做事从来又很讲究,让人舒服,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关系。
老管家清了清嗓子,嘿嘿一笑,然后才缓慢道:“老奴以为,应该将那位公孙将军,从前线唤下来述职一二,穷寇莫追,苗人那边的事,停下来一时也没关系。”
王霜这下反倒难得起了点心思,呵呵一笑,抬头瞥了老管家一眼,轻轻道:“不知道老管家何以教我?”
老管家点了点头,似乎很是严肃地说道:“说教谈不上,老奴不过也是凭借自己的少许经验,希望能够给予大人少许的提醒罢了。老奴以为,将公孙将军从前线暂时唤回,首先并不会耽误什么。”
王霜打断道:“现下可是关键时期,苗人刚刚被打得溃不成军,岂不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么?”
老管家摇了摇头:“老奴以为未必。公孙将军已经率大部分军队在外作战连天,补给的消耗,士卒的精神,都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极限,如果继续深入,甚至会乐极生悲也不一定,想来,这也是公孙将军深谋远虑,然后主动撤下的原因。”
“好,”王霜赞了一声,笑叹道:“人常道,年老成精,我看呐,老管家你也是越活越成精了!”
老管家矜持地又是笑了笑,才接着道:“主人家别取笑老奴了,老奴不过一点经验之谈。”
“接着说。”王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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