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气味。
对于人类来说,血的气味是腥臭的,是令人厌恶的。可对朱利安来说,血腥气一直都是这世上最好闻的气味,是他自小到大常常渴望又得不到的。
有血的气味,就在附近。血腥气混着血袋包装的气味,让朱利安一下就嗅出了那是什么。
“血袋!”朱利安蓦地睁开眼睛,一下子爬起身来,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气味的源头。就在离床不远的桌子上,不知为什么放了很多血袋。仔细嗅嗅,那上面还带着些许他的气味,显然正是他藏起来的那些。紧盯着桌子上的血袋,朱利安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顿时发起亮来。
好想吃!
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刚刚平息下来的胃重新痉挛了起来,身体还因饥饿而有些脱力。其实,作为纯血吸血鬼,就算上万年不沾血腥,他也不会因饥饿而死亡。实际上,曾伴他近十年的一位吸血鬼也正是忍受着上万年的饥饿而苟延残喘的。饥饿不会令他们死亡,却真的可以让他们因此而痛苦万分,甚至生无可恋。
朱利安咽着口水,紧盯着血袋,然后抬头看了看严寒。严寒就坐在不远处,仍旧盯着电脑,做着兼职。医院的收入并不算低,她却似乎真的很缺钱。
这些血袋显然是严寒拿回来的,问题是,她把这些拿回来是做什么的呢……暂时保存么?不管是用来做什么的,只要有严寒在,朱利安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绝对不能让自己被切进炒芹菜里!
肚子因血腥味的刺激持续响了起来,之前曾因时间而暂时平息的饥饿占据着大脑。啊……该想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呢?总之不能太注意那些血袋!
要不要干脆逃出去呢……
就在朱利安捂着腹部胡思乱想的时候,严寒忽然开口,道:“你不喝么?”
“什么?”朱利安咽着口水,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血,不喝么?”严寒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补充道。
朱利安听着,眨眨眼,总算领会了她的意思,却根本不敢相信。“什什什么意思!”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时竟然先一步没有顾及饥饿,而是震惊地看着严寒,“难道……难不成……是特意给我带的吗?桌上的血袋,是你特意带给我的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不行么。”严寒道。
“不是……”心里忽然被击出了波纹,慢慢地荡漾了起来,变成了难以置信和狂喜,甚至让他暂时忘却了饥饿。这还是头一次有什么感受能够战胜他的饥饿。
虽然知道只是假象,虽然知道她甚至已经不再记得她,但见她这样做,他还是忍不住以为,她已经原谅他了……她已经愿意像以前一样对他好了。
分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仍旧忍不住这样想象。
朱利安站在原地,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他低下头,因为太想表达,反而有些语无伦次,“谢谢……你对我真……总之,谢了啊……”
严寒的手停了一下,顿了顿,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朱利安就扑到血袋那里去了。其实大部分时间来说,人血对他而言都是奢侈品。尽管一定会去偷,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吃的还是动物的血而已。动物的血虽然也可以充饥,但味道实在是差得太离谱了。因而对吸血鬼而言,基本上只要尝过了人血,就绝不可能再接受动物的血了。
可朱利安是个例外。与其他吸血鬼不同,每天死的人有那么多,他却还是无法放任自己伤害人类,就像他永远忘不掉在那个时候……严寒的眼神一样。
朱利安捧着血袋,极细致地慢慢吮吸着,舍不得一次喝太多。优质的鲜血抚慰着饿到痉挛的胃,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令人极致满足,让他满足得忍不住眯着眼睛,缩在床角,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如果说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喝到鲜血让他感到万分满足,那么,一旦想起这血是严寒特意拿给他的,他的感受就直奔向幸福了。软着身子缩在床角,他盯着严寒,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起来过,和过去的形象很是不同,好像连智商都掉下了几个层次。
被笼罩在那种目光下,向来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严寒敲打着键盘的手也忍不住停顿了好几次。最终,她还是完全停了下来,收起了电脑。
“你要出去么?”朱利安一下子回过神来,抱着袋子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她,一副你要去哪儿我都想陪你的感觉。和之前比起来,他这副忽然万分顺从柔软的态度真是转得让人不适应了。
严寒平静地看着他,道:“出去捉蝙蝠。还是很想吃肉。”
朱利安闻言,抖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蝙、蝙蝙蝠不好吃的!我不是说过了嘛!而且吃那个容易得病的你不知道吗!以前吃那什么果子狸不是还要得SARS的吗!别吃了你换一个!”朱利安说着,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严寒没理他,随手关上了门。
所以说,蝙蝠真的不好吃啊!朱利安向后摔到床上,抑郁地在小小的单人床上翻滚了一下——差点滚下去。轻松利落地稳住了身子,朱利安把血袋抱得稳稳的,一面仔细地啜饮着,一面思维发散地胡乱想了起来。想着想着,他就想了起来,就在他饿昏之前,严寒好像还想要赶他走来着。因为那时他其实因为这逐客令而感到有些忧虑,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她非但没把他赶出去,还专门给他拿了血袋回来……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他,该不会是想养着他吃肉吧……朱利安这么胡乱地想着,眼睛却不自觉地眯出了个愉悦的弧线,整个人就都笼罩上了快活的气息。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严寒对他的好,那就都是让人快活的。朱利安又在床上滚了一下,就笑眯眯地哼着歌,从床上爬下来。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无意义地踮脚转了个圈,他吸尽了袋子里最后一点血,技巧独特,硬生生把那袋子吸得比舔得都干净。
放下了手里干干净净的袋子,朱利安站在小屋子中用力抽抽鼻子,然后还是忍不住循着味道最浓的地方,重新趴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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