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来,其实她并没有睡着,更没有头痛,都是装出来的。她这才卸下所有所有的伪装,无力地趴在枕上。
她想再给风琪俊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单凭别人的说词,柳青葱仍是不能相信琪俊会背叛她。
风琪俊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了。柳青葱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他呆呆地看着沉睡的妻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绝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
他轻轻抱起她,想感觉她的存在。这些日子来,他被诛多事情缠绕着,对她忽略了,现在回想起来真后悔,没有什么东西比她更重要。
突然门被推开了,柳白月走进来又轻轻地关上门。她放轻脚步朝床的那边走去。
“大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柳白月故意压低声音问风琪俊。
柳青葱这时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床边的两个人,沙哑着声音道:“白月,你来了,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吃得很饱。大姐,你好点了吗?”柳白月鼻子酸酸的,姐姐越对她好,她越觉得愧疚,如果姐姐凶她骂她,她反而会觉得好受一些。
柳青葱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真不好意思,本来是你到大姐这里来休养的,现在倒是搞到你来照顾大姐了。”
柳白月低声道:“大姐从小到大都那么照顾我,我一直都记在心头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柳青葱感觉到心好痛,好似有人拿把刀在她心头狠狠割刺,既然她还当她是姐姐,为何要爱上自己的姐夫?
她抱着头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但刚才的情景却又浮上脑海。她将指甲用力剌入大腿,藉疼痛来麻痹自己。
她的动作在风琪俊眼里是病魔在疯狂折磨她,他如感同身受的疼痛,皱眉道:“小青,我看你很痛苦的样子,我还是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吧。”
柳白月亦是揪心地道:“是啊,今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
天知道她痛的是心,而非头。
她拼命摇头道:“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去睡吧。琪俊,今晚委屈你睡书房了。”
“你好难受的样子,我还是不能放心,我……”
“真的没事。去吧,帮我把门关上。”柳青葱侧过身去,泪已流了一脸,她悄悄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她不容许别人看到她的自怜。
风琪俊呆呆地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疼惜,舍不得离开她一分一秒。
柳白月拉着他就走:“姐夫,走吧,大姐需要休息。”
直到被柳白月拖至门口外,风琪俊才重重地甩开她的手,恨声道:“你不要管我不要烦我行不行?”
柳白月怒道:“你冲我发什么火,我知道大姐病了你心情不好,你以为我就好受吗?”
“你不好受?我看你是恨不得她死吧?”
近日来的缠绕心烦将风琪俊的耐性全磨光了,烦躁得令他顾不上风度了。
柳白月抚心自问,她真的有想过大姐会死吗?
在她心底深处,她也知道如果大姐死了,那就再也没有人会跟她抢东西了,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她甚至拒绝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只因这想法实在太自私、太卑鄙、太无情、太狠毒……
她痛心地看着他,哽咽着说:“我没有想过要她死,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终于知道,在风琪俊心里,她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你是什么人对我一点都不重要,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夫,那我还会当你是妹妹。很晚了,去睡吧。”风琪俊大步向书房走去。
原本病得一塌糊涂的柳青葱现正站在窗前,透过纸窗的一个小洞,她将两个人的对话全看见了。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早就知道风琪俊不会背叛她,她不相信。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天上星光点点,温柔的月光洒满大地,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微风轻拂进庭园,这样的夜,有多少人无眠?
灯火未灭的回廊,檐下燕声已静谧,屋里透着缕缕紫檀的芬芳。
她躺在□□,告诉自己,不能去想他,他现在根本接受不了她,她就更不能去纠缠他,这样反而全令他更厌恶。
可惜无奈她越是要排斥这胡思乱想,此时就越加的乱想,不知怎么,脑袋中也尽是他的音容笑貌,以及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就在眼前似的,怎么挥都挥不去,结果在□□翻来覆去的久久未能眠……
书房的灯依然亮着,透过纸窗可以看到一条人影坐在窗前,他喝了一杯酒,又继续端起书来看。
他睡不着,看书是最好的消遣办法。
别人都看他武功很好,其实他更爱习文修书。
平时都太忙,难得今天有空可以好好地看看书。虽然他的心里依然念着小青,但只要她好,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院子的一棵小树下,一条人影正伏在那里,她就是柳青葱。
她已经在那里蹲了一个时辰了,那些风似乎要跟她作对一样,拼命地往她脸上刮,她将身子缩得更紧了。
夜越深,天气越冷,柳青葱的一双眼睛却依然瞪得大大的。好几次她都等得几乎睡着了,最后却被冻醒了。
她要等的人大概是不会来了,就要她正想站起来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定睛一看,她等的人果然来了!
她并没有因此而兴奋,一颗心反而揪得紧紧的,就连披在身上的斗蓬滑了下来她都未曾察觉。
柳白月“嗖”的一声,如轻烟般踩着莲步快步而来,她在书房前站了一会儿,却不去敲门,只是望着里面人影发呆。
她犹豫了,这样做,好吗?
可她又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每天看着他和柳青葱亲亲热热的,她都快要疯掉了。好想去亲近他,却又碍于身份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