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雪厚,一声声狼嚎自黑暗中由远而近,急速逼近,逃跑的四人架着马车朝着东面夺路而行,赵有付慌乱的挥舞着马鞭,拉车的灰马口鼻喷出浓厚的白色雾气,一声声厚重的喘息声都预示着超负荷的奔跑已经达到了这匹老马身体的极限。
相生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嚎声,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平静,深吸一口气。
“五名天境高手,他们来了!”清蝉抱着莲衣,有些急促的说道。
嗷呜!一声狼嚎毫无征兆的从马车一侧响起,一道黑影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直扑马车,惊恐的赵有付一个瞬间便被突袭而来的巨大狼口咬住半边身子,跌落马车,灰马受惊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马车在巨大的惯性下,直直的飞起,连同带着跌倒的灰马一起向前飞出,狠狠地撞向地面,在马车被撞的支离破碎的一瞬间,相生护着抱着莲衣的清蝉纵身越出,头也不回的,借着冲击之力,继续向前狂奔,狼群依旧在后方紧追不舍,五道散发着磅礴元气的天境高手紧随其后,突然三道身影朝两侧分出消失不见,清蝉眉头狂跳,“三人离开,估计是到前方进行包围了,在不想办法,我们就逃不出去了!”清蝉近乎低声吼着说道。
相生依旧一言不发,似在思索,只是不断地催动着元气一边护着清蝉,一边狠狠地撞断了前进方向阻碍的数十米高的巨树。
“我一会送你离开!你找办法逃出去!我拖住他们!”言罢,还未等清蝉张嘴,相生就直接拉起清蝉朝旁边山顶奔去,后方二人见此狞笑:“自己走上绝路!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相生夺路狂奔,期间身上元气震荡,树木尘土在巨大冲击下混乱纷飞,一时间相生的身影在尘土枯木落雪中竟有些瞧不真切!
后方,离开的三人见包围不成功,便回来又一同追击,
“不对!人少了!”后方追击的群狼心中一惊!“你们三人继续追击,毒蚁你跟我去找那个小娘们!”
“被发现了吗?时间不够,希望清蝉能逃出去!”相生见后方两人带着狼群离开,只剩三人继续追击,便心知自己的打算已经落空,
脚下一停,巨大的元气在右手凝聚,如金刚怒目,腰身猛转,一道金色巨大拳印如惊涛骇浪一般直冲三人,一路枯枝乱飞,风雪乱舞!
后方三人心中一惊,急忙出手,护住自身,元气厚厚包裹四周,咚的一声巨响,三人被突如其来的拳印击退数米,身周元气震荡,俨然受了轻伤。
“竖子尔敢!”一声怒吼,暴怒的三人齐齐出手,一时间风雪更急,乱尘疾飞,只见三道各色元气术法直冲相生轰击而来,相生面无惧色,元气挥动,于身前凝聚出一面一丈高巨大盾牌,古老纹路栩栩如生,三道术法骤然便至,如山峰崩塌一般的冲击波夹杂着巨大的轰鸣声如灭日袭来,相生一口鲜血喷出!盾牌在化解最后的攻势后应声而碎!顾不了其他,相生手中一把巨刀出现,刀身如同千斤,狠狠砸在地上,尘土飞扬,相生怒喝一声,拖着大刀,直冲三人而去,一刀橫斩,当前一人连忙祭出武器,一柄长斧挡于胸前,轰!那人竟未挡住这一刀,径直的飞了出去,一击带来的巨大刀风如飞龙过林,带起无数落雪,冲天而起!
“蝰蛇!蝎子!一起出手!”被相生一刀劈出去的红雀吐出一口鲜血,满脸痛苦的喊道!
相生,斜刀身前,望着眼前三人,嘴角鲜血缓缓溢出,眼前大刀并非是实质兵器,而是一种霸道功法,依赖肉身血气凝结成刀,肉身越强,狂刀越重,血气越重,狂刀越坚韧越锋利,但过度催动同样对会对自身造成巨大损伤和负荷。
“出手!”蝰蛇、蝎子同时向相生近身而去,红雀紧随其后,庞大元气,汇聚三人周身,红雀腾空,身后一具二丈高佛陀法相隐约浮现,法相手中一柄开天巨斧浮现,与身后红雀动作一般无二,一同挥动巨斧朝相生劈去,蝰蛇身周绿雾弥漫,雾气之中一双发出幽光的巨大竖瞳蓦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紧接着张开,朝着相生便撕咬而去,蝎子收敛自身气息,手臂突然变形,慢慢竟如毒蝎之尾一般散发着危险的黑光,毒气蔓延四周,狠狠地朝相生刺过去。
相生看三人攻势,深吸一口气,目无表情,微微抬起倾斜的狂刀,脚步后撤猛然踏地,轰的一声!身后大地碎成细尘,一股一往无前的开天之势顿时从狂刀之上散发出来!
“给老子去死!”相生挥舞着狂刀迎向了朝他攻来的元气巨潮,爆裂轰鸣之声如火山爆发,不绝于耳,震天动地!
十数个呼吸后,烟尘逐渐消散,火光冉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燃烧着冬日里干枯的断枝,战场一片狼藉,隐约可见无数零散的断肢残骸遍布血泊之中,散落四处的三颗头颅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远处,相生拖着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身体,仅存的一直左手拄着随手捡起的树枝踉跄的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相生终于停下了脚步,仿佛终于找到了他一直寻找之物,眼前是另一处战场,狼尸遍地,毒虫尸首无数,两具黑衣尸首吊死在一棵大树之上,树下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眼角挂着干涸的泪痕,无神呆滞的望向相生来的方向,相生一步一步朝着清蝉走去,一滴一滴混着鲜血的泪水滴落雪地,如凄美的凋零的红梅花瓣。
相生来到清蝉身旁,似用尽最后的力气弯下身,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抱起已经死去的清蝉,笨拙的如同怕弄伤心爱花朵的稚童,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清蝉最后有些害怕有些后悔的眼睛闭了起来,相生看着一脸血污,却依然美丽的清蝉喃喃道:
“你看,也就这时候你才能安静的让我抱着你,才能乖一点,不会害羞的跑来跑去,只是有些可惜了,本来答应你的,回去了就带你回我故乡的,那时候你会答应嫁给我的吧。”
“皇宫后山我给你种了一片白桃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本想着来年花开了给你一个惊喜,看来我只能一会下去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
相生,一边低声私欲着一边蹒跚着向山顶走去,慢慢的哽咽的声音就在断线的泪水中再也无法听清,只剩一声声如野兽般的悲鸣,回荡在山谷之中。
“不用害怕,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你,我答应你的,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说完,相生变抱着清蝉直直坠入下方山谷之中,在半空中,巨大的元气凝成的火焰如生命最后的焰火绽放一般将二人身影笼罩其中,片刻便灰飞烟灭,了无痕迹。
战场稍远处的一条小溪旁,一个十多岁的瘦小身影出现在此处。
“真晦气,竟然碰到了野猪,还好我跑得快,嘶~~”少年捧起冰凉的溪水清洗着发乌的手臂,疼的一个劲的龇牙咧嘴!
“什么东西!”少年突然听见旁边草丛里有动静,有些惊恐不安的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轻轻拨开厚厚的雪堆,一双迷糊的小眼直直的盯着露出半个头的少年,少年吓得急忙后跳,仔细一看,竟是一个有些瘦小的却如瓷娃娃一般美丽精致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男孩看得有些痴迷了,呆住了片刻才急忙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有些窘迫的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问到:“那个,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你父亲母亲呢?”
听到此言,小女孩迷糊的神色渐渐好转,歪着头思考着什么说道“我刚醒,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母亲哪里去了,你是谁?”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天禄,天空的天,福禄的禄,就、就住在前面的镇子里,你呢?”
小女孩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此时正在努力回想“我叫云莲衣,对叫云莲衣。”小女孩最后有些肯定的说到。
“那,我送你回家吧,你知道家在哪吗?”
云莲衣有些踉跄的站起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人,跟自己待了好久的识海世界一点也不一样呢,莲衣有些兴奋,片刻才想起来天绿还问了自己问题。
“家,我不知道家在哪。”
“那先去我家吧!”天禄似乎有些庆幸这个决定,似乎能跟眼前这个小女孩多相处一段时间就是让自己此刻最快乐的事。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间小镇最边缘的老旧小屋,屋前是一块用石头垒起来的矮墙围成的小院落,整个家里似乎最值钱的就是院落东北角的一棵有些年头的枣树,现在正值深冬,树上堆满了积雪,屋子窗户沿下是一堆已经劈好的木柴。
天绿已经有些后悔带上云莲衣这么一个小包袱了,一路上云莲衣就和好奇宝宝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问天绿是什么,天绿一开始还耐心的讲解,后来直接就捂住了额头,不想回答,可是一看到云莲衣一闪一闪期待的眼神,就败下阵来,你说自己都三餐不饱,现在又带着这样的一个小傻子,就真的不怕一起饿死吗?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天禄才仿佛认命一般,天禄心想,是不是上天为了补偿自己过去十几年的悲惨命运才补偿给自己一个这么好看的妹妹的。
“朝衍,在家吗,赶紧出来带妹啦!”天禄推开破旧的仿佛要倒塌的木门,对着屋里喊道。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老旧屋子的房门被一个满脸黑灰的身影撞开,剧烈的咳嗽震得枣树上的雪都落了几堆。
“带什么妹?天禄你小子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回不来了。”说完,朝衍便在蒙蒙亮的清晨阳光中见到了咯咯直朝着自己笑的云莲衣。
同天禄一样,处见到云莲衣的朝衍也生生的愣住了几秒。
“你大爷的天禄,带妹子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不过你真的是禽兽,人家还那么小,你就把人家拐回来,我们虽然没钱,但是也不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昂!”朝衍一边骂着天禄,一边迅速用破烂的脏兮兮的袖口麻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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