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书生王爷阴诡无双,狗胆包天,连他同胞兄长,西桓皇帝都敢杀,竟搞不定一个肃王,还要你跑一趟?”云汐乜斜着眼道。
风齐闻言只觉胆战心惊,云汐所说的话,被人听了半个字去都够他和林岚喝一壶的了,他来不及感知身边是否有人,只于心中暗暗发问:
“天火,可有至境注视此地?”
“没有!”天火回应道,“大能者之威煌如日月,如果看着你,我一定感觉得到。”
得了这回应,风齐方才松了口气,他于是转向云汐,咬着牙道:“我的云大小姐,这里是西京城,你说话能不能小心些!”
“不能!”云汐极是干脆地道。
“呼……”风齐沉着气,四望一番,方才凑近了云汐,就在她耳朵边上低语道,“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何必挑明?我们如今身处风云聚合之地,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你……咦,你脸红什么?”
云汐气恼地把他脑袋推开,低下头贴着屋脊,紧抿着双唇不说话。
风齐正在纳罕,却忽见对面肃王府邸的边门打了开,他也忙低下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盯住了从府门中出来的数道身影。
依制,西桓亲王的府邸都设有一道正门,除了迎纳宾客和王爷乘车驾进出以外平日都不常开,而两侧的两扇边门才是一般供来往府内的人出入用的
风齐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但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曾驾着车马来,却又从正门旁的边门走,而不走更家偏僻的后门,不禁好笑:“谨小慎微,却难免疏漏,肃王爷啊肃王爷,若没有我和林兄的谋划,你连那龙椅的把儿都摸不着!”
云汐默默无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风齐觉得云汐有些奇怪,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同云汐说话多半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他也沉默了。
西京静谧的夜里,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等待着,一起沉默地等待着……
从那些肃王招揽的朝臣离开肃王府后,过了有半个时辰,风齐都有些困乏了,却还是没见什么动静。云汐心有疑惑,但她选择了继续沉默……
夜风阵阵,细雨飘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停了会儿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
“喂,你没事吧?”风齐身为炼体流,自然不会因为这区区小雨不适,但云汐可是炼气流,雨再小也下了足足个把时辰,风齐于是好心问道。
“没事,不劳风小爷您操心!”
“……”
这时候,云汐突然瞧见黑夜之中远远地显出一点光明,很是惹眼。
“喂,你看那儿!”
那是一盏灯笼,朝王府疾行而来,上面“肃王府”三个大字让人想不看见也难。
“哈哈,那家伙想来是碰完钉子回来了!”风齐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两领斗篷,朝着她嘻嘻一笑,道:“走,我们下去!”
“下去?”云汐被风齐这话惊住了,“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风齐伸手轻抚着湿漉漉的头发,神采焕发地道,“要给咱们的这位肃王爷指条明路!”
……
“人呢?”日行那无时无刻不带着三分媚意的声音在这几人耳边响起,眼前是她曼妙的身姿,他们却不敢有半点遐思,身为通天六殿之一勾陈殿的天行境杀手,对“前辈高人”的敬畏之心是他们活得长久的保障。
“他们在肃王府对面待了有一个时辰了,我等按照护法的吩咐,不敢离这二人太近,但这四周街巷里,有我勾陈殿的十余位弟兄,他们什么时候走绝逃不过我等的眼睛!”
夜游点点头,道:“确定是那两个天行境?”
“不错,一个是必问之人,另一个是图像上的女子,绝错不了!”
“你们的行迹没有暴露吧?”日行夜游最关心的问题莫过于此了,而那杀手倒也回得干脆:
“护法给的定魂砂我等时刻带在身上,不敢稍离!”
“唔,你且回去,通知你勾陈殿所部,即刻撤离,小心行动!切莫惊动城卫军!”
“是,大人!”
等此人走了,日行方才依偎进了夜游的怀里,娇声道:“阁主也真是小心,以勾陈殿和我们二人潜行蹑踪的本事,谁能发现得了?竟还要我们带着定魂砂,我就不信那家伙还能探知神念!”
“阁主再三吩咐,我们听就是了!”夜游轻抚着日行的长发,眼中满是宠溺地道,“走吧,上次那小子伤了你,这次,我们可要同他好好算算旧账!”
“哼,可惜这次同他一起出来的是那女娃儿,若是樊朝那家伙……”日行眼中凶光闪现,却很快在夜游的怀抱里化作虚无了。
“不可小视那无崖刀传人,即便你我晋入归元,和他动手也未必能胜!”夜游叮嘱道,“待会儿同那小子和那女娃儿动手也务必——”
“好啦,听你的!”日行的媚眼扫过夜游的脸庞,呢喃轻语在他耳边轻柔地响起,“都听你的!”
“嗯,走!”
……
这相依相偎的两人不曾察觉,他们身后跟着一个修为远不及他们的人,将他们的一言一行全然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于是,苏雨的脸有些红了。
……
“谁?”当肃王的护卫发现了风齐和云汐,不觉吓了一跳,这两人能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接近他,当真不简单。于是,剑锋摩擦剑鞘的声音在他手中响起,肃王也很小心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我们若要杀你和你的主子,你们早就已经死了!”
“大言不惭!”那人面露狰狞,眼看就想动手!
风齐摇摇头,手中亮起一抹血光,转瞬间,一柄利刃便悬浮在了此人面前,剑尖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
原本直欲挥剑的手停了下来,这护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之色。
只有风齐身旁的云汐才听得到,看似飞剑如使指的风小爷,此刻正心有余悸地自语着:“呼……好险,差点没宰了这小子。”
风齐也是有苦难言,虽然肃王这次出府去西桓宗没有带上自己手下那唯一的归元境护卫,但面前这位也是天行大成境界,以他和云汐的修为,最好的震慑这二人的方法,就是他的这手远胜天行的飞剑之术了……
伸手招回滴血剑,风齐不顾那护卫颤抖的双腿,只淡淡地道:“现在知道我是不是大言不惭了?”
“你……你……”这护卫早被吓得言语不清了,倒是他身后的肃王走上前来,直视着风齐,颇有些单刀赴会的无畏感。
风齐隐在斗篷下的脸上兴起一缕不屑,他用自己最最低沉的声音道:“肃王爷,既往宗内一行,何以匆匆而去?”
虽然打着肃王府的灯笼,但被来人一语点破自己的行藏,肃王仍是心下一惊:“你是谁?你怎么知……”
“我是谁不重要!”风齐说这话的时候,险些笑出声来,这样的场景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但……怎么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架子,风齐还是有些想法的,“重要的是,前辈要王爷知道什么!”
“前辈?”肃王拧着眉头,道,“你……你是说……”
“王爷方才去拜访过何人,难道自己都忘了么?”
“你……你是眉池畔那位的……”肃王控制着自己脸上的惊讶,嘴上却把自个儿的行迹透了个干净,听得云汐暗暗叹息:和那个满身都是心眼的白面书生比,这家伙倒是可爱了不少……
“林兄所料不差,果然是眉池……”风齐暗自窃喜,口中所言依旧淡然:
“前辈有话命我带到,王爷不想听听?”
肃王闻言顿觉心头开朗,方才碰钉子的不愉快早化作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兴奋之情,他开心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弯下腰,道:“恭聆前辈训诫!”
“前辈道,先皇昏聩,传位于青芃,实不知肃王、伦王之才胜其远矣……”风齐一开口,肃王本是满心欢喜,但那刺耳的“伦王”二字让他不禁有些愤慨,不过那厢风齐尚未说完,他自然还得洗耳恭听……
“逸才等推重伦王,吾深居山野多年,实不知两王相较该当何如,然今日见其来此,虽见其鲁莽,亦知其胸襟也。”
这一刻,肃王感觉自己简直要幸福地晕过去了——至境看重,还是那位不知该有多厉害的至境!帝位得矣!
“不过……”风齐拖长了语调,道,“帝位之选自当慎之再慎,汝等众皇子虽不曾行差踏错,亦无甚建树,终究难择,肃王林严,虽有帝王之相,若无其机……”
“林严明白!”肃王深深一躬,道,“林严,必不负前辈所望!”
“嗯,”风齐颇有些“欣慰”地点点头,道,“得大势者自然得大位,至境之间……前辈虽无心俗世,但为肃王爷说一句两句话还是可以的。”
“这……前辈大德,林严,林严没齿难忘!”肃王终于再也无法控制住,让自己喜不形于色,风齐面前,他涨红了脸,拼命地点头,“多谢,多谢!”
见肃王被自己捧得云里雾里,风齐终于打算收尾了:“王爷,天下,唯王爷同伦王二人,良机莫失,思之行之!”
说完这话,风齐毫不停留,同云汐一起转身离去。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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