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颇有些不服气地走到一边的藤椅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父亲说出下文。
风懋勋自知自己从小在这“劣子”面前毫无威势,现在想重树形象也为时已晚,更兼自己这长子的确聪慧过人,只是还未曾经得什么历练,便也不愿怪罪,而是换了个语气,谆谆教诲道:“我出身东离门,而今又身负王朝要职,莫说我功以封侯,便是没有平南侯这三个字,谁人敢不卖我几分薄面?”
风齐知道他父亲还有下文,也不插嘴,只摆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和他拗气。
风懋勋继续说道:“可一旦我说了这话,莫源自是顺利入得东离门,但从此以后,他莫源的身上,就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烙印!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风齐闻言一惊,皱眉思索一番,顿时恍然道:“我们平南侯府!”
“哼,你也不算太笨,”风懋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那你可知道东离门是个什么地方?”
“东离门?”风齐疑惑道,“不就是皇家宗门么?”
“不就是?你小子好大的口气!”风懋勋翻了翻白眼,“东离,东离,冠以王朝之名的宗门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见风齐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风懋勋缓缓说道:“东离门,才是我东离王朝的根基所在!可以说,纵使东离王朝的天塌了,只要东离门没倒,我东离王朝仍可历千世万世而不朽!”
风齐一时间被父亲这种言语间透露的自豪和霸气感染了,忙甩甩头,说:“你是说……由父亲你亲自说项,莫源兄能进东离门,还能离朝堂更近一步,而且从此身上便留下了我平南侯府的烙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得风齐这般总结,风懋勋也不禁暗赞,只是故作不以为然地道:“何谓离朝堂更近一步?那是离真正的东离王朝更近了一步!”
“真正的东离……王朝……”风齐自顾念叨品味着父亲的这番话,久不作声。
风懋勋又开口了:“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小子还是说错了,莫源今后能如何在他自己,我平南侯府的这个烙印的确会帮他省去不少麻烦,这也正是莫夫人所求的。但以他一人之力,起于黔首,能对我平南侯府有多大影响?”
“所以说……”风齐抬头道,“莫夫人此举实是她占了我平南侯府一个大便宜?那你为何答应得这么痛快?”
风齐的眼中不无沮丧之色,毕竟莫夫人与自己的这场交易实则是她在向父亲求个人情,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筒的角色,亏得自己还觉得用孕灵木手环换父亲一句话是件无本万利的买卖,没承想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莫夫人摆了一道。
“你也不用自责,孕灵木确是件好东西,虽然听你描述,那手环光华外溢,看来也就刚足百年,远不如三年前我给你用的那块灵气凝实,但送给小姑娘家倒是不错,而且,我看中的,可不只是那个手环……”
“那你看中什么了?”风齐诧异道
“莫源!”
落日西沉,平南侯父子二人才在风齐大夫人的一再催促之下离开了书房,一家人围坐一处,烤着烧得极旺的炉火,其乐融融地吃着可口的菜肴。
风齐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奔来跑去,调皮玩闹的样子,也便放下了心中所思,只将心思寄在这热闹非凡的家宴中。
临近年关,便是寻常百姓家中,也是一副举家欢聚的气氛,只是木石居中却略显冷清。
看着窗外仍下个不停的雪,莫夫人的眼中泛起一抹泪光,却马上用衣袖擦拭干净,仍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东离门外门,一处布置简单的居室之内,一盘膝而坐的中年人接过一旁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道:“莫源啊……不是为师不肯教,只是这些粗浅的功夫你都学不好,何谈往后呢……”
“师父教训的是。”那弟子直起了弯着的腰,露出一张俊秀青涩的脸庞。
莫源,莫夫人的儿子,并没有像莫夫人所说在外为木石居的生意奔波,而是在东离门一个将将达到天行境的外门执事手下做一个记名弟子。
夜深了,莫源还未宿下,而是在弟子房前独自对月静坐。
从小,莫源永远只是“莫夫人的儿子”,这个名号看似无碍,实则一直被有些人当作笑柄,因为他是个没有父亲的人。也许只有莫夫人才能感觉到莫源一直以来,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自卑。
因为自卑,莫源要变强,用实力藐视一切曾经藐视他的人。
可如今他已是费尽心力,却也只能学得东离门一星半点的功夫,他刚入东离门,又没展现什么惊人的天赋,虽然已经引气入体,成了一名真正的炼体者,但像他这样的外门弟子有千千万,又有谁会注意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