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忠良,肱骨老臣,自己安插多年的心腹,怎么连他这两天也没来消息,难道……
想起郑公公五日前向自己透露的那件事,林栋不寒而栗,整个后背阴冷刺骨,脑中阵阵眩晕。
“呀~下雪了~”只听赵梅贴身丫鬟迎冬一声,大堂众人朝院落望去,林潇自顾自地拉着师妹来大院观雪。
厅堂的四个丫鬟相互打眼色,可谁也不敢先开口,毕竟是腊月第一场雪,南国上一次下雪还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瞧着丫鬟们嬉笑着撒娇般望着自己,赵梅到底是通情达理之人:“去吧去吧。”
“谢谢夫人。”丫鬟们齐声应着,欢喜着小跑出了厅堂,只剩林栋、赵梅和养子林小六还在屋内。
这林六儿本是南越国的小皇子,十年前南国与南越战后谈和,成为了南国的人质,圈养在林府,被林栋认养为干儿子,因为做事心细,常伴他左右。
“六儿。”林栋唤着,语调都比平时弱了半分。
林小六这会儿打着哈欠,一听林栋唤着,哈欠打着一半便立刻停了下来,应声着:
“在,父亲大人。”
一听这话,赵梅面色刚有不悦,又隐了下来。
林栋瞧着他问道:“怎么没精打采的。”
“入冬这几天冷,晚上没睡好。”
“嗯,今天腊月初雪,你去西市买些礼品,到郑公公府上拜访一下。”说完,林栋还特意加重了一句,“快去快回。”
小六应声跑出了屋,只剩林栋、赵梅静静地望着院内嬉闹的众人。
这般过了许久,赵梅并未因院内的嬉笑开心,反而面露一丝哀愁,一旁的林栋略显疲态,神色间更是多了几分忧虑。
“上一次下雪。”
赵梅终究开了话口,可话说到这,却是止住了。
林栋也不问,不说,两人心照不宣地静坐着,十八年前的那场雪夜大火,烧烬的两百条人命,如今成了老一辈南国人心头的枷锁,不可言说。
“扶我回房里休息吧。”寒气入了骨,林栋也不得不服老,颤悠着站起身,同赵梅低语道,遥想当年,与瀚王激战诸国联军六路兵马,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爹,娘,我带小师妹去城里逛逛。”身后传来林潇的呼喊,林栋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还是一旁的赵梅多操了几分心:“雪天路滑,注意……”
“安全”两字未出口,林潇已是和师妹跑得没了影。
路走了一半,林栋还是有点不放心,手一抬,朝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大堂低声吩咐道:“冬天来了,以后你就像原来一样,时刻照看着他吧,别出面,年轻人脸薄,修炼方面的事,就看他造化了。”说到这,林栋还特意加了一句,“多事之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却瞧这大堂无人应答,只是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风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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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林栋在赵梅的服侍下靠坐在床头,喝了几口热参茶,驱了几分寒意。
赵梅看出丈夫因为朝廷有心事,但多年的相伴,已有了夫妻间不成文的规定,府上的事林栋不说,朝野的事赵梅不问,只是在一旁给丈夫捶捶腿。
半柱香过去了,林栋这会儿还闭目凝神,想着军报的内容,诸多疑点串连起来,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郑公公上次透露的事情没错,近年来大小官员间的谣传没错,那他林栋,南国左相,护国忠良,先帝老臣,可是大错特错,无药可救。
等着,林栋还在等着,院口的石板还未传来脚步,林府上下一百二十条人命还有机会,林家五万边防军还有希望,南国八千万百姓还未定数。
“父亲大人!”院口传来林小六的呼喊,奔忙的脚步踩着石板作响,林栋睁开眼,望着紧闭的厢门,等待着。
若平时,林小六还会在门口等回话,没有林栋的应允,是严禁私入厢房的,可这次,竟是犯了大忌,直接莽撞地推开门,冲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
“郑府回的话……郑公公前日侍寝太后……染了风寒……在宫里……死了……”
一句话,屋内顿时死寂般安静,林栋疲惫的双眼不仅回了神,眉宇间更透出无限的杀气,下颚肌一鼓,咬得牙出了响,紧绷的拳头甚至发出骨裂声。
“这歹妇!!!”
话音落,木制厢房崩然轰塌,化为木屑齑粉,与覆盖厚雪的瓦片顷刻砸下。
府上隐藏的几位修炼高手瞬身而至,数十名铠甲精兵也随后赶到。
片刻后,赵梅和林小六最先被救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至于林栋,怒火攻心,吐了一身血,昏晕过去。